是自由（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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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鸣人没想到卡卡西和带土会舍命救他和佐助，也没想到带土在那种生死关头也不忘护住卡卡西。神威只能转走一次攻击，他选择了自己死，一如许多年前那般。

 

“你一定要成为火影啊……”男人回过头来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朽木般，飘零成了遍地的碎片。那一瞬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前方的那道疲倦的身影像是被抽走了一半的生命力般，难掩的衰弱。那时卡卡西没回头，鸣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想走上前去，像之前那样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你露出破绽了”，也想像之前那样搂住他的腰把他圈进自己怀里，然后对他说“我会帮你追上去”。但是鸣人做不到，因为刚刚那个人，为了卡卡西死了两次。

 

这次，真的再多的安慰都没有用了。

 

就像是此前那么多人对他说“你放弃佐助吧他回不来了”“别再苦苦追寻了他早就斩断和你的羁绊了”，都比不过自己和话题中心的冤家以各自失去一只胳膊为代价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等死时听到的那句“是你一直走在我的前面”和“抱歉”。

 

卡卡西在医院里因为短时间内查克拉多次透支仍是动弹不得的时候，鸣人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只是少了一只胳膊有些不太适应而已。他推开门走进去时，卡卡西正在试图端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看起来异常艰难。

 

鸣人走了过去，端过了那杯水递到了卡卡西的嘴边，就像那天他中了小樱的毒手指不听使唤时卡卡西为他端起的那杯水。

 

他从未见过这人如此脆弱的样子，像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都毫无还手之力。

 

真是狼狈。

 

“不要逞强啊，老师。”

 

卡卡西微微愣了一下，就着学生手里的水喝了半杯，然后弯起了眼睛，“终于学会尊老爱幼了呢。”

 

鸣人坐在了床边，转着手里的杯子，看着他与平常无异的神色，默默地垂下了眼帘，再次抬起时，已暗了一片。

 

他看着卡卡西，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情绪，说出口的话听在耳里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他说：“带土走错了路，做错了事。”

 

“被设计也好，被蛊惑也好，错了就是错了。”

 

“他害死了我的父母，就这一点而言，我已经无法原谅。”

 

“他也好，长门也好，佐助也好，错了就是错了，没什么好辩解的。”

 

“但我也感谢他。”

 

“他豁出命救了你两次。”

 

说到这里，鸣人顿了顿，眼前的男人已经敛去了所有表情，静静地回视着他的目光，眼里冰冷了一片。

 

“他也许对不起许多人，但他没有对不起你。” 

 

“他欠许多人的命，但他不欠你的。”

 

“而你，你欠他两条命。”

 

卡卡西闭上了眼睛，“够了。”

 

“没够。”

 

“他第一次为了你没了半边的身体，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半辈子。第二次为了你死无全尸，化成了遍地的灰拾都拾不起来。”

 

“别说了。”

 

“卡卡西老师，”鸣人放缓了声音，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恶毒而又诛心：“说到底，带土唯一的愿望不过是琳，你却也没能护她周全。”

 

“他连唯一能用的眼睛都给了你，到最后你却连这个都没能守住。”

 

卡卡西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转向鸣人的那瞬间的杀意确实令人心惊：“我说了闭嘴你听不懂吗？”

 

鸣人看着他仍是那副面若冰霜的样子，鼻子一酸，瞬间就红了眼眶，一开口便是难掩的颤音。

 

他说：“卡卡西老师，你哭一哭吧……”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胡乱地抹着脸在卡卡西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哭？

 

怎么可能哭。

 

多少年没哭过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哪里哭得出来。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却就真的哭了出来。虽然知道鸣人给他再生的只是眼球不包括泪腺，但仍是将原因归结到再生的眼球让泪腺变得发达了。

 

总之，真的哭了。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面前这个孩子哭的可怜模样吧，不是都说情绪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吗？反正他确实是哭了，先是落泪，止都止不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眶里面的生理盐水不断地溢出来然后滑落。

 

之后就是哽咽，压抑的呜咽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最终开始情绪失控，攥着床单攥得骨节发白，死咬着牙埋头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愤恨着去你妈的无可奈何。

 

不是悲伤，不是难过。

 

是对世事无常、命运把人当猴耍的愤怒，是重蹈旧辙却偏偏无能为力的自我厌弃。

 

鸣人轻抚着他弓起的后背，能清楚的摸到每一节脊椎尖锐的形状，也能感觉到这副身躯的每一丝颤抖。

 

“好了，”他低头凑过去，把下巴抵在了男人的后脑勺上，“都结束了。”

 

此前所有的事情，到此，已经告一段落了，都结束了。

 

小樱推门进来的时候，眼中所见的是某个黄毛男子硬挤在狭窄的单人病床上，对床上虚弱的病人意图不轨。

 

“你在这里干什么，鸣人？”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鸣人背后响起的时候，他为卡卡西擦拭泪痕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昨天偷吃拉面才被揍过的左脸又有了隐隐作痛的趋势。他甚至都不敢回头，但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就如同丧钟般一声声的敲响在耳边：哒、哒、哒……

 

这次真的完蛋了，真的。

 

鸣人捧着卡卡西的脸，异常严肃的板起了脸，在说完“老师，我真的很喜欢……”这句话之前就被樱发女医生揪着头发拎出了卡卡西的单人病房：“卡卡西老师要静养，你给我回你的病房去。”

 

卡卡西听着走廊里回荡的一路惨叫声，坐在床上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老师也喜欢你。”

 

“真是，明明都叫佐助看好你的，跟个花蝴蝶一样到处乱飞，真想打断你的腿……”小樱攥着拳头碎碎念着，满额的青筋隐隐有着要爆发的迹象，被她揪着后领拖在地上像只死狗的某人却突然笑出了声来。小樱回头看时，只见他摸着被扇肿的右脸，咧着嘴笑得得意又开怀。

 

“卡卡西老师说他也喜欢我。”

 

小樱看向走廊那边的病房，脚步顿了顿，摇了摇头，笑得无奈：“这么远也能听到，真是难为你了……”

 

“嘿嘿嘿，那当然了，告白的话再远我都能听到。”

 

“……我敢说卡卡西老师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绝对是两码事。”

 

“那又怎么了，”鸣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反正他说了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小樱再次摇了摇头，深知鸣人后面漫漫长路不知还要怎么熬，那个帅得犯规的中年大叔要真是这么好对付，也不会万年单身了。

 

“别傻乐呵了，”女人拉开了门，提溜着手里的人直接扔上了床，“一会儿还要复查。”一旁的黑发男人坐在窗边翻着手里的根性忍传，眼都没抬，说出口的话一如既往的不甚入耳：“乐观也算是他少得可怜的优点之一。”

 

“哈？你说什么混蛋！”

 

小樱扶了扶额，眼前又是一场你丢我砸的混战，不由得头疼不已。

 

她攥了攥拳头，两秒钟之后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女人揉着手走出了病房，无奈道：“真是，都不让人省心……”

 

PS：好多年前看《我和僵尸有个约会2》，当马小玲得知她的好友任天佑死了时，既不敢告诉天佑的女友，也是她的好朋友：珍珍，也不敢哭，因为会失去法力。当时她抱着珍珍说她很伤心，但是她不能哭，很难受，你帮我哭好不好。然后珍珍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听着小玲抱着她这么说的时候，当时就稀里哗啦地哭了。

个人觉得那段真的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