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卡】婚礼（六）
Ⅵ
其实，那一瞬间他是多么地希望水门能回答后者，这样还能给他一丝奢侈的念想。
但是脑子清醒后，他又不得不鄙夷自己的自私，到底要多下作才会期望自己老师是那种为了地位目标不择手段的人？
水门老师不是那种人，他不会的。
失神地掀开被子，脚尖着地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突然两眼发黑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了身体也到极限了，再不摄取热量估计就要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个饿死在家里的上忍了吧。
胡乱地想着，伸手想要扶着床头柜站起来，然而手还没落下，眼前就一暗，随即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就托在了他的掌心，稳稳地接住然后收紧，而他没有反应过来已经顺势站起来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卡卡西根本没发现水门其实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窗前看着他。男人的突然出现让本来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他心里又是一紧，站起来后就是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水门顺势伸出另一只手扶着对方消瘦的肩膀，帮他稳住了身子。面前的孩子低着头，水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只冰凉而又苍白的手所传来的一阵轻微的颤抖，他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怎么了？是不是没吃饭？我就知道，你总是这样……”
水门不知道的是，颤抖不是因为无力，而是因为愤怒，愤怒到本就脱力的身体更加无力，以至于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对方的那只手上，而那人也丝毫没有晃动一分。
男人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停，而卡卡西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还不滚？”
到底要我多狼狈你才开心？拜托你别再给我一丝一毫温柔和关怀好吗？既然都要结婚了那就滚去你的婚礼，别TM再在我眼前晃！
我TM最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样子该死的！
卡卡西几乎要将这些话吼出来，但终究是死咬着舌头连同血沫一起咽了回去。
闭着眼睛推开男人的手，微不可闻地深吸了一口气：“老师您先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就朝浴室走去。
“我等你一起，婚礼还早，现在才九点。”
卡卡西脚步一顿：“婚礼几点开始？”
“十点。”
“那你还不去迎接宾客赖在这里做什么？”他回过头来语气里是说不尽的不耐烦和急躁，眉头紧皱地瞪着这个悠哉的准新郎，“礼服穿了吗？婚礼程序搞明白了吗？会场布置好了吗？”
“快走吧，水门老师……”最后这句他几乎是恳求着说出口的，“别待在这儿，行吗？”
别再碍我的眼了行吗？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勤勤恳恳地跳动，也会在刀捅进去拔出来的时候血流如注！
马上滚出我的视线，然后从此滚出我的钢铁王国。
转身疾步走进浴室，似乎一刻都不想多看对方一眼，狠狠地甩上了门。
水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亦转身离去，一手飞雷神之术出神入化，下一瞬间就出现在婚礼会场入口不远处的拐角，暗自看着那些拿着请柬说着恭喜祝福的话笑着进去的人们，本就攥着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身着白色婚纱的玖辛奈一头红发即便盘起来了也如火般恣意张扬，不知何时站在了水门的身侧，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那些人，“怎么，没跟你一起？”
“……这样也好。”
“嘁。”提着裙子的女人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都要结冰了，还逞什么强。”
男人不说话，依旧是目不斜视地看着那些说着客套话的各色人等，眼里看不出情绪。
女人眯了眯眼睛，笑得唯恐天下不乱：“怎么，是不是想把那些老顽固的高层揍成泥？”
“……”男人还是不说话，但眼睛却又眯了起来，杀意涌动，团藏那日的话还在耳边徘徊。
“不让现任人柱力成为你的亲属的话，那就让你的亲属成为下任人柱力。”
很简单，意思就是不娶玖辛奈，她就得死，而自己的爱人就是下任九尾人柱力。
无论他和三代怎么磨破了嘴皮子担保着就算不是火影亲属，玖辛奈也不会背叛村子背叛火之国，那三个高层都是摇着头坚决否定。
冠冕堂皇地说是为村子安全着想，其中真正的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找茬下绊子。
这套说法看着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力，但稍一细想便知道他根本无从选择。
且不说玖辛奈会死，村子里除了她，还有谁拥有成为人柱力的体质？
这分明是在逼他放弃火影之位。
但是大蛇丸一旦上位的话，身怀九尾、掌握着漩涡一族各类封印术以及拥有着漩涡一族独特体质的玖辛奈，也是绝对不会善终的了。
一想到这些，男人眼中杀意更甚。
“哎。本来是想我假装迟到，让你和卡卡西一起进会场得吧呦！”女人收回视线嫌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谁知道你连人都没带来。”
“……算了，也算是断了我自己的念想。”
玖辛奈仰头望着如洗的天空，表情有些歉意：“你也算是一半为了我才至此……”要说男人是全然为了她这个一起长到大的朋友，她可不信。
一半一半吧，既不放心把他所爱着的村子交到大蛇丸手里，也不想她就这样被拖去活体研究。
“新郎都是牵着新娘的手，在众人的祝福下一起走进婚宴。”女人再次看向入口处，“我想，至少让你们一起走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