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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杀】你当然没在怕(续篇)

强行扣漫有理有据安利篇:要死大家一起死安利系列

【犬杀】你当然没在怕(前篇)

【犬杀】你当然没在怕(后篇)

※写得很散,零零碎碎没什么重点,全当收尾补充。

 

“你当然没在怕!你是谁,你他妈的是大犬妖杀生丸!你又不会妖力尽失沦为走地鸡!”

 

犬夜叉这么吼着的时候,追在杀生丸后面跑得异常艰难,脆弱的人类身躯和半妖的形态相比就像是每一块肌肉都灌满了铅,举手投足间尽是难以忍受的沉重,连呼吸都仿佛受到了无形的阻力,根本无法支持他追上杀生丸的移动速度,那是以往的他都难以做到的事情,更何况现在。

 

早在他爬起来躲到杀生丸身后的那一刻就已经刨了个坑全部埋起来的雄性尊严,此时再使出浑身解数也挽回不了多少颜面了。但还是不能就这么服输。犬夜叉从不服输。半妖永不为奴!

 

可不管他是如何垂死挣扎,杀生丸走在前面却是头也不回,抬脚又是百步外,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对于他此前追上来时所发表的无礼言论,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指尖绕起光鞭或是拔刀相向。杀生丸只是转身离开,走得非常干脆利落。

 

去你妈的杀生丸!

 

犬夜叉停下了沉重的脚步,弯腰扶膝大口地喘着气,微凉的空气急速涌进过度奔跑后濒临极限的肺部,像破旧的鼓风机般干涩又灼烧的抽痛。他抬头看向前方那道下一秒又拉开一大段距离的身影,在月光的森林里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扯着嗓子喊起了对方的名字,“杀生丸!”

 

“鬼才他妈的用你怜悯!”

 

杀生丸顿了顿,在犬夜叉锲而不舍地追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他侧身回首,背着月光的脸看不见神情,唯有平缓的语气冷锐刻薄。

 

“你在寻求我的庇护吗,犬夜叉。”

 

“失去了你那少得可怜的妖力后,就连骨气也一并舍去了吗。”

 

“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这种连虫子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这对你来说,那么难吗,半妖。”

 

犬夜叉扶着身旁的树,此时才勉强稳住了呼吸,抬起头来又是死不服输的凶狠目光,即便肺叶喉咙和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仍是倔强地拾起脚步朝着前方的那人一步步走去,艰难也坚定。

 

“对!活着就是很难!”他咬紧了牙关,劣态尽显却毫不退让:“但那又怎么样!老子现在不是还没死吗!”

 

“庇护庇护的,谁他妈的没个落难的时候!什么半妖什么虫子的,你大犬妖杀生丸就没重伤过沦为走地鸡吗!”黑发的人类彻底哑了声音,“放屁!”

 

“你还不是输给我!”

 

“你给老子站着别动!我他妈现在就过去揍歪你那张女人一样的脸!”

 

犬夜叉那夜差点死了。

 

物理意义上的那种差点死了。

 

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说到底,这个四百多年来都视人命如草芥的大犬妖也不过是前不久才学会了些许怜悯之心,对于妖怪悠长的岁月来说就像是昨天的事情而已。况且大妖怪们的伦理观念,根本无法用人类的道德观念来评定。面对犬夜叉此等再三的挑衅,不斩尽杀绝已是他杀生丸最后的仁慈。

 

犬夜叉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下几乎血流成河,视线被流进眼中的鲜血模糊,只能听见自己努力呼吸的声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唯有轻飘飘的意识,仿佛要随风而去。

 

白色的大犬妖收刀踱步而来,确定了这具呕血的人类之躯在这种伤势下能够苟延残喘到恢复妖力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没了身影。

 

犬夜叉低声骂了句什么。

 

不远处的那抹即便是人类迟钝的五感都难以忽视的妖气,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消失的干干净净。杀生丸走的格外无情。而他只能躺在那里感受着妖力逐渐流过每一根经络,遍至全身。与此同时,濒死时失去的痛觉也随着生命力的恢复而席卷而来。血流如注的伤口逐渐止血、结痂,断掉的血管重新连接。

 

再多流一刻钟的血,他就要死在这里了,死的像只虫子。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可以挣扎着起身,被重伤的身体即便是半妖之躯,也要两三天才能完全愈合。

 

等他再去找杀生丸,已经是两年后。因为他很生气,倒不是气杀生丸差点把他揍死,而是气……

 

气什么呢。

 

他在气什么呢。

 

犬夜叉困惑了。

 

杀生丸也不是完全无情的,至少还等到天亮确定他在恢复妖力之前没死才回首转身离开。那个不久前才拿正眼看他的杀神能做到这一步,想来已经是极限了,算是对他的特殊对待了。所以他到底是在气什么?

 

无论是教他身法刀法之类的战斗技巧,还是带他去妖宴认可他的身份,又或是嗅到风里的血味前来来救他,都已经暗示了许多无法言说的事实。

 

犬夜叉盘腿坐在地上,自己流了一夜的血都已渗进土里看不出痕迹,唯有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恼人的痛。他开始反思自己。

 

从很久远的事情开始反思。

 

犬夜叉开始了追寻过去的旅途。

 

在这两年里他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妖怪,也见了很多人类。他陪琥珀走过一段路程,人类一如既往的复杂难懂。温柔良善的,丑恶贪婪的,千人百态。他也独自游走于妖魔鬼怪中,扛着铁碎牙像杀生丸那样只走直线。他走过荒野深林,也走过古道炊烟,他走过战场厮杀,也走过流水人家。

 

曾经两边都没有容身之地的自己,如今再走一遍已是完全不同的境遇。有些地方仿佛从未变过,有些地方却又天翻地覆。可若要具体说出个所以然来,犬夜叉无法言明。

 

他翻出了很多很多过往那些早已被他尘封的回忆,隐约间似乎有什么答案朦朦胧胧的堪堪就要浮出浓雾,却又始终看不真切。

 

犬夜叉站在幼时的庭院中,两百年过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的府邸在人类的战火下化为残垣断壁,只能依稀看出曾经的痕迹。而那柱红梅也被烧得焦黑,再不可能绽开带着寒意的花。

 

在刹那猛丸的叛起中失去了双亲庇护,空有公主身份的十六夜,连所居之城都被一把火烧尽,带着私生的妖怪之子要在人类的社会中生存,其中各种艰难可想而知。那夜在叛臣刀下领着近卫出逃的几位王室亲属返回城中争夺城主之位时,若不是老城主的几位旧部家臣忠心死守为其另建府邸,十六夜的处境想必更为难堪。可即便十六夜如何为母则刚,却仍是敌不过柔弱的人类之躯,早早的便患病离世,只留下模样看起来不过十几来岁的犬夜叉独自面对两边都容不下他的世界。

 

犬夜叉后来再没来过这里,不经意间却早已百年过去。此时他站在这座连旧城都称不上的废墟中任由阳光泼洒,仰头唯有苍鹰盘旋。

 

原来自己哪边都不想去,他想去的仅仅只是杀生丸的身边。

 

犬夜叉决定去找他。

 

大犬妖仍是原来那副模样一点都没变,坐在一叶扁舟上顺着河流的方向而去,没有浆也没有帆,随波逐流。犬夜叉在岸边轻点脚尖稳稳的落在了舟尾,盘腿坐了下来,就像只是两天没见而已。

 

三月和煦的光还带着些凉意,微风吹拂的水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岸边青草野花春意盎然,一碧如洗的天空偶尔几朵云飘过,鸟雀也跟着一起,洒下几串啼鸣。

 

犬夜叉仰头看着那朵和杀生丸肩上的皮毛如出一辙的云朵只觉得难以言喻的舒适,他想,他要是有尾巴的话,现在肯定止不住摇得惬意。

 

没由来的安逸。

 

杀生丸还是没有回头,犬夜叉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或是表情,但他猜想,应该不是难看的。

 

“邪见呢。”这其实不是个问句,只是个问候。所以答案怎样其实并不重要,犬夜叉甚至没有认真去听,他只是眯起了眼睛,困意袭上眼帘。杀生丸说了什么他不知道,因为在对方回过头看向他时,他已经窝在船尾小小的地方睡着了,睡得打鼾,粉白色的兽耳轻轻抖了抖。

 

他被杀生丸离船时的动静晃醒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多么的不正常。

 

犬夜叉开始像两年前那样继续跟着杀生丸,只是他再也没有在朔月之夜离开,而杀生丸也再没有在朔月之夜丢下他。杀生丸会走在前面,不紧不慢,有时会停下,在河边,在深林,在荒原。有时也不停,一路至天明。

 

若是停下了,他便心安理得的待在杀生丸身边很近很近的地方,在身为人类的夜晚嗅着那抹熟悉的妖气睡得格外安心。

 

如果邪见在这里,他一定会低声咒骂着:“啊啊该死的半妖竟然如此狡猾,故意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在杀生丸殿下面前妄图骗取殿下的怜悯与信任!去死吧死半妖!”但是它不在这里,它为了成全犬杀的二人世界所以被作者打发去西国办事了当然不是这样,它回曾经的领地处理小的们的战事了。

 

而我们的二狗子果真如此心机吗?当然,他不是。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他要是有,也不可能像个憨批一样在杀生丸面前一天天的尽找打了。他只是本能的,本能的在危险无助难以自保的时候想要待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很久以前是母亲的身边,后来是深深的山洞,再后来是戈薇,是弥勒珊瑚,是枫老太婆的村子。而现在,现在是杀生丸的身边。

 

杀生丸身边是安全的,是可以让他即便在这种说是任人宰割都不为过的虚弱时期都能安然入睡的地方。而戈薇身边不是,他们的身边不是安全的,是安心。是知道自己不是独自一人为战的安心,是知道这些人会在危险来临之时全力保护他的安心。即便仍是彻夜警觉,但却安心,因为他们是同伴,他们彼此依靠,一路扶持,背对背战斗。

 

因为信任,所以安心。

 

但杀生丸不一样,杀生丸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安全,所以安心。

 

除了在那个没有妖怪也没有阴谋的世界中少女的卧室里,他自记事以来,再没有睡得如此毫无防备过。曾经是因为无法保护自己所以连躺下入睡都是奢侈,后来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之物,所以依然抱着刀浅睡警惕。

 

而那个下午,他卧在随着水流轻轻摇晃的小船里,听着潺潺的水声,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微风吹过,对方柔顺的长发几乎撩到自己的鼻尖,有红梅清冽的香气。

 

杀生丸听着身后兽类熟睡的均匀呼吸声,指尖的光圈凝了又散,到底是没抽出鞭子,默许了犬夜叉在自己身旁休憩的行为。

 

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亦或是野兽,就连蝼蚁都自有躲避天敌延续后代的生存之道。而顶着这样一个致命弱点的半妖此前是用着怎样的方式苟活的,杀生丸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既然在两年后放弃原有的生存方式选择待在他的身边寻求庇护,那么就随他去。至于这个选择是否正确,杀生丸不理会。他只是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并没有因此发生怎样的转变。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才会把铃带在身边?”犬夜叉抱着后脑勺叼着根狗尾巴草走在杀生丸后面几步的距离,被和煦的阳光照得一阵阵的犯困。大犬妖并没有给出回答,连个侧脸都没给他。

 

“铃就不说了,后来琥珀又是怎么回事?这是谁跟着你跑你都无所谓?”犬夜叉抖了抖耳朵,挑高了眉毛,瞪着杀生丸的后脑突然越想越气:“话说邪见也是自己腆着脸跟着你的吧?”

 

“那为什么我几年前刚跟着你的时候,你赶我那么多次?!”

 

“怎么的?歧视身高一米五以上的?!你奶妈子当习惯了?!”

 

身后的视线莫名的就带上了火气直往他身上烧,杀生丸脚步顿了顿,吓得犬夜叉以为他要转身揍他了,连忙闪退了好几丈远。

 

“你是在怪哥哥我不够疼爱你吗。”杀生丸并没有驻足,犬夜叉这才加快几步追回了原来的距离,对于前者的嘲讽早已习以为常,嘁了一声,“就知道天天‘哥哥’‘哥哥’的,我真叫你‘哥哥’你敢应吗!”

 

杀生丸冷哼了一声,犬夜叉都能猜到他现在的表情,本就窝火此刻更是气结,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吐了嘴里的草凑近杀生丸咬牙切齿道:

 

“你说呢,aniuesama。”(あにうえさま,兄上様。即兄长大人。)

 

犬夜叉说这话时虽然想到了杀生丸大概会很不爽,但却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爽。犬夜叉还是头一次看到面前这张向来没什么大的表情幅度的脸这么崩,难看的像是快要裂开一样,转过头来看向他的视线简直肉眼可见的极、其、不、悦。

 

啊,真是顿时丰富起来的神情。

 

犬夜叉轻跳着躲开对方抽过来的光鞭,孩子气的恶作剧得逞般心情非常愉悦。而他也可算知道自己两年前那么气不过的原因了,就是因为这个杀神的态度!

 

太他妈无所谓的态度!

 

根本就是当他可有可无!

 

凭什么!老子这么喜欢待在你身边,还那么再三表白说想上你,你他妈的就这个态度对老子?!

 

是可忍熟不可忍。

 

所以在斟酌酝酿了又一个两年后,犬夜叉决定再次强调一下自己的意图,说不定杀生丸贵人多忘事之前根本就没认真听过他说的那些话,或者是没当真。

 

“所以杀生丸,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犬夜叉揣着胳膊盘腿坐在杀生丸面前问得很是一本正经,而被这么问道的人却只是轻抚过爆碎牙的刀刃,身后是大片盛开着各色叫不出名野花的山坡。

 

“你那么急迫于我的认可吗,犬夜叉。”

 

犬夜叉想了想,自己要是想上他的话,自然得得到他的认可,那这话说的也没毛病,于是便点了点头,“对,没错。”

 

“我不可能认可一个半妖的,这一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杀生丸举起刀对着光,能看见刀刃上细微的卷了刃,那是和铁碎牙硬碰时留下的。果然硬度上微妙的不相上下。

 

犬夜叉咬了咬牙,额上青筋有暴起的前兆:“喂,别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要好好的看着人家啊混蛋……”

 

“而且到现在还在满口半妖半妖的,你的意思是说,上你的只能是全妖是吗啊!那像死鬼神那样的也可以了!”说到最后已是吼着出声,话音刚落便急急地向后仰去,躲过了杀生丸杀意迸溅的挥刀,爆碎牙的刀刃堪堪削过鼻尖。犬夜叉单手撑地一个后空翻跃到空中,铁碎牙轻颤着拔出了刀鞘,对大犬妖手里的刀发出了嘶鸣。

 

“你愈发得寸进尺了,犬夜叉。”杀生丸站起身,琥珀色的瞳孔中流转着冷冽的光,一身白衣在惊人的杀意下无风自动。犬夜叉落回了地面,甩了甩胳膊,跃跃欲试地亮起来整个眸子,和前者如出一辙的瞳孔里尽是战意:“那又如何,你当真以为我是白痴吗?”

 

“我得寸进尺,不也是你杀生丸默许的吗,如今才来抱怨,未免也太晚了吧!”

 

这几年来犬夜叉早已不再是当年只会用蛮力硬冲的愣头青了,几年前在杀生丸那里学会的招式技巧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运用自如,要和杀生丸过招再不像早年那样只能勉强应付。

 

“所以,这就是你们两个把刀砍成这样的原因?”刀刀斋看着面前放着的这两把到处卷了刃的宝刀,几乎想要干脆把这两把刀直接熔了也好过遭受这种屈辱对待。

 

杀生丸站在那里并不言语,犬夜叉抱着胳膊“啧”了一声,“要怪就怪杀生丸,他先拔刀的,我只是自卫。”

 

“教训出言不逊的半妖有什么不对吗。”

 

“哈?我怎么就出言不逊了!还不是你他妈的一口一个半妖,半妖怎么了?半妖就不配上你了吗!”

 

杀生丸没再说话,只是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犬夜叉,在冲天的妖气中睁开了血红的眼睛。刀刀斋默默地卷起了刀和家当,在自己的山洞被杀生丸巨大的身形冲塌之前骑着牛飞到了空中。

 

刀刀斋后来换了个山头住。

 

杀生丸已经无法理解犬夜叉的思维。虽然说他本来就从未理解过,但事实上,他从未对此难以理解到这种毫无头绪的程度。

 

起先他不解犬夜叉跟着他的行为,所以他刁难驱赶过。当他误以为对方是借此修炼提升实力时,他便默许了。但是后来却又发现不是这样,这个人跟着他的原因另有其他。而这个原因正是杀生丸无法理解的根源所在。

 

“近三百年的独居生活令你欲求不满了吗,犬夜叉。”

 

“竟然饥渴到如此男女不分见人就上的程度,你可怜的脑子在低俗欲望的充斥下终于放弃运作了吗。”

 

“还是说为了报复我这个兄长,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找回尊严。”

 

犬夜叉躺在被碾断的山林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断了多少根骨头,大犬妖侵蚀性的口水在被咬伤的地方不断蚕食着血肉,冒出烧灼的丝丝白气。他咳了几声,差点被自己的血给呛死。

 

果然,空手独斗他这个半妖真的不是杀生丸的对手。为什么上天如此的不公平,有的人随随便便就横走东南西北,而他胆战心惊苟延残喘苦苦挣扎这么多年还是轻轻松松的就被这样揍在地上任人宰割。

 

他费力抬手揪住了杀生丸垂下来近在咫尺的黄色腰带,顿时在上面抹上了一片血污。犬夜叉咽了口血,哑声道:“不准走。”

 

“这次,不准你走。”

 

杀生丸自己都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你当然不会明白……”犬夜叉闭上了左眼,血水糊得眼睛疼:“像你这种家伙,怎么可能会明白。”

 

你怎么会明白人类名为喜欢的这种情绪,像你这种连慈悲之心也不过是几年前才学会的家伙。

 

“反正你甩不掉我的!” 躺在地上的人挣扎着嚷了一声,然后又是断断续续的咳声,手上不由得用力:“反正你也砍不死我。”

 

犬夜叉其实并不会想太多。狗狗的喜欢总是很简单,也很直接的。会跟着你,围着你转,专注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确定你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并不会去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只是当时怎么想,就怎么做,不去思考太多。

 

杀生丸这次皱紧了眉头。

 

他就站在那里,俯视着自己脚边这具连呼吸都费力的重伤之躯,眉眼间的杀意凝了又散散了又凝。

 

杀意?

 

对,杀意。

 

原来在不经意间,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顿时生起了在一切尚为发生实质性变化之前将其源头扼杀的念头。

 

杀生丸无法忍受相关的人事物超出自己控制范围,就像曾经的他无论再如何厌恶犬夜叉,再如何蔑视奈落,都没有花费多余的时间或是精力非要将其置于死地。直到事情的发展确实肉眼可见的失控,直到犬夜叉得到了铁碎牙并且不断提升刀的力量,直到奈落动了铃妄图控制他的行动并彻底失踪。

 

此前,如果他愿意,他随时都能杀了犬夜叉,也随时都能找到奈落所谓的藏身之处并将其斩杀,结界里透出来的那股风里的邪气瞒得过犬夜叉却瞒不过他。所以在没有真的被惹怒之前,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杀生丸要的只是能够做到的可能性。

 

这就是大妖怪的霸道,斗牙王死前不惜布下跨越200年的局也要控制自己的两个儿子走上他规划的道路,杀生丸更是将这一点继承的完完全全。

 

妖怪的世界生生死死瞬息万变,没有所谓的善恶是非之分,更没有伦理道德束缚。斗牙王也只不是这些妖怪中的异类罢了,真正的正统妖怪,是像杀生丸的母亲那种,在自己的儿子闯入冥道之中放弃了最后一条回来的道路,如果不是最后悟得奥义否则就再无生还可能的情况下,都挤不出一滴眼泪的存在——身为母亲我已为你开辟一条生还的道路,你若不选,那便好自为之,若是就此命尽,说明你也不过尔尔,我已仁至义尽。

 

所以说是身为大妖怪的霸道也好,说是身处残酷无情的妖怪世界的自保也罢,杀生丸允许不明的变数存在,却不允许这个变数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而如今犬夜叉这个变数,却逐渐失控。此时所指的失控,并不是指犬夜叉,而是指他自己。

 

说是无法理解犬夜叉的思维,其实他更无法理解的,是自己这几年的行为与变化。有什么地方正在不受控制地悄然变化但他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逐渐失控的局面朝着完全陌生且未知的方向发展。所以杀意油然而生,如若了结脚边的这条生命,那便是斩断了一切。只需动动手指,便能终止。

 

但是杀生丸没有这么做。

 

他收起了杀意,俯视着这个苟延残喘的半妖,那天当真没有离开。

 

因为已经晚了。即便不愿承认,一切也早已成了既定的现实,他杀生丸,此时才察觉到事情的失控,已经晚了。

 

犬夜叉那天躺在地上咳血的时候,扯掉了杀生丸的腰带,但是没有被再揍一顿。

 

真是可喜可贺。

 

“喂,你在找什么?”犬夜叉狐疑地挑高了眉毛,抱着胳膊围着杀生丸转,“天上有什么吗?”他抬头望了望天上厚厚的云层,什么都没看见。

 

“你是觉得那片云长得像你自己吗?”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大妖怪祭出了妖气,吓得他连退了数十米:“干什么!这就生气了!”

 

杀生丸这两天已经在这附近晃悠了很久了,时不时地停下来望向天空,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犬夜叉问了好几遍,也没得到个确切的答案,早就好奇心爆炸了。

 

此时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者化作妖犬直冲上天空,在云层间和另一只狗……

 

哎?!

 

哎?!!!

 

两只狗???

 

犬夜叉眨了眨眼睛,确实是两只,飞在一起,相绕着在云层间时隐时现,然后又在他的视线中,缠绕着从天际落在了他面前。

 

“谁?”犬夜叉上前一步站在杀生丸身后龇起了牙,手握刀柄随时就要拔刀相向。这个双马尾的女人妖气惊人的高,比起杀生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得也和他如出一辙。据冥加所说,正统的妖犬一族早在父亲死之前就已经衰落,现如今还活跃着的,也就只剩杀生丸自己了。那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个情况?这完美而又惊人的妖气,肯定不是贵族就是贵族。

 

干什么?要强强联姻生出血统纯正的狗崽子吗!

 

听着身后一阵阵兽类发自喉咙的警告声,杀生丸看着面前雍容华贵的女人微不可见的侧了侧身,挡住了犬夜叉握刀的手:“什么事?”

 

女妖怪却是没有理会他,看向他身后的犬夜叉,稍稍提高了音调:“啊啦,这是犬夜叉?”

 

“真是稀奇,你们两兄弟竟然会在一起。你们的父亲要是看到这一幕,在天之灵肯定百般欣慰……”说完便是几声伪劣的掩目抽泣,放下袖子又是面色如常。犬夜叉看着,抽了抽嘴角,凑在杀生丸耳边悄声问道:“这女人什么情况,戏精上身?”

 

杀生丸没理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你传信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虚套的话吗。”

 

女妖怪轻飘飘地乘起了风,俯视道:“身为母亲,思念自己的孩子难道有何不可吗,杀生丸。”

 

“还是说,你已不认我这个母亲。”话音未落,人已御风而去,消失在了云端。杀生丸抬头望去,周身绕上了风。而犬夜叉却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哎?!!!”

 

“杀生丸,那是你妈?”犬夜叉惊呼出声的时候,揪住了他的垂下来的尾巴,因为杀生丸已经腾空而起。

 

穿过层层云雾,看着眼前众多妖兵把守的宏伟宫城屹立在云端之上,犬夜叉紧跟在杀生丸后面走着脚下数不尽的宫阶,环顾着四周低声问道:“喂,杀生丸,你妈是公主?”

 

大妖怪这次倒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她是一城之主。”

 

犬夜叉有些惊讶却也意料之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

 

“住过几十年。”

 

“哎……”犬夜叉拖长了尾音,“难以想象你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是狗的样子吗?是狗对吧?”

 

杀生丸停了下来,终于回过了头,眼中的杀气令犬夜叉龇起了毛,“我不想你的血染脏这里的台阶,犬夜叉。”

 

被威胁的人撇了撇嘴,等到对方重新拾起脚步时又紧紧跟了上去,安静是不可能安静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听他又问道:“这座城是随着云一起飘的吗,你好像也不怎么确定方位的样子。”

 

杀生丸没说话,犬夜叉只说对了一半。这座天宫,其实外有一层极为强力的结界,如果不是他有着宫殿主人的血脉,否则几乎没办法找到具体方位,即便宫城就在这里从未变过位置。

 

妖犬一族完美的妖力,素来倍受垂涎,像奈落那样的历来并不少见。所以如今尚存的族人,都已隐居数百年不曾出世了。像杀生丸母亲这样力量尚且处于鼎盛时期的,倒是不必如此。只是她自斗牙王陨落后,便也开始隐匿居所。个中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老爹死后,他的那些旧部们,是不是去找你妈废话了一大通,说是要重整西国恢复往日巅峰对不对?”犬夜叉听冥加说过,那些家伙也前去找过杀生丸,结果可想而知。好在他是个半妖,没人会来找他。

 

“一群残兵败将,乌合之众罢了。”杀生丸冷哼了一声,“西国在父亲死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些部下中的将领,要么死在了各方混战中,要么重伤销声匿迹,剩下的那些,或自立为主,或投靠依附其他领主,真印了那句树倒猢狲散。

 

犬夜叉走到了杀生丸身边与他并行,侧首看向他的侧颜,问道:“那你以后果真会像邪见说的那样,重回西国,建立你自己的领地吗?”

 

杀生丸没说话,这次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回答不出。父亲当年是出于何等考量才建立西国,他不得而知。只是那种情况,与其说是统领众妖,不如说是守护更为合适。大敌当前便披坚执锐一马当先,除此之外便都是独自行动从不带手下。而他的母亲,也自有一方领地。

 

大妖怪们一旦到了某一阶段后,确实鲜少有居无定所的。

 

犬夜叉像是猜到了,收回了盯着杀生丸的视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吧,反正你要做什么肯定是能做到的,又没人打得过你。”

 

杀生丸迈上最后一节台阶,自己的母亲正坐于高处卧榻上,眼中尽是久居高位的凉薄。他没有回头,正视着面前的一城之主,身后的毛裘却似是而非地抚过犬夜叉的腰际。后者愣了愣,然后扬起了唇角。

 

高处的母亲大人小小的疑呼了一声,对于这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来了兴趣,却又没有直问。她早就听闻这几年杀生丸一直带着犬夜叉四处游走,意外的和平。其实如果犬夜叉听到她心中所想,一定会跳起来反驳:和平个鬼啊和平你儿子两次差点把我砍死啊喂!真的濒死的那种连冥界使者都快要出来勾我魂你跟我说和平开什么玩笑!

 

好吧,母亲大人并不知其中细节。总之,她只知道她这个向来厌恶并排斥犬夜叉存在的儿子,突然就,转了性。先是为了救一个人类的女孩闯进冥界一去不回头,后是带着半妖的弟弟兄友弟恭。

 

莫不是真的越来越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像他父亲?

 

“你腰上的刀,叫什么?”大妖怪冲着自己的孩子挑了挑下巴,“拿给我看看。”

 

杀生丸沉默了一下,抽出刀抬步上前:“爆碎牙。”

 

“Hou……”她接过刀,虚砍了一下。力量不同,拿着同一把刀也使不出一样的效果。妖力完美,说到底也需要武器这样的媒介,否则直接转化成攻击力,只能达到像光鞭那样的程度。就像巫女需要弓箭才能使出破魔之矢将灵力转为伤害,妖力也同样需要媒介转换成实质性伤害攻击。斗牙王为什么可以统领西国众多领主,因为他可以仅仅挥出铁碎牙最基础的招式,就能够泯灭成百上千的妖群。

 

可若是不够格的武器,像斗鬼神那样的,会因为承受不住主人的妖力,而日渐濒临极限,最终成为废铁。所以此前杀生丸如此执着于寻找一把趁手的武器,否则空有一身完美强大的妖力,也难以发挥出来。而妖犬原型状态确实能让妖力通过爪牙和体型最大程度上转换成破坏力,但却会连同着心性一起兽化,弊端颇大。他如今还不能像自己的父亲那般,犬化状态下还能正常对话交流,完全不受影响。说到底还是修为不够,怨不得人。

 

“还仍需修炼,这把刀,远不止如此。”华美的女妖怪把刀还给了自己的孩子,甲胄覆身的侍卫在她抬手示意下呈上来一块纯黑色的铁块,不过巴掌大的样子。她拿起这块黑铁,接触到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的黑色妖气缠绕而上,颇有攻击性的架势,却被前者的妖气生生压住,收了回去。

 

“这是你父亲旧敌的骨头,什么时候把它斩断了,什么时候你就有了够格和你父亲一战的实力了。”知子莫如母,杀生丸这么多年始终耿耿于怀的,不过是再没了和自己巅峰状态的父亲全力一战的机会。斗牙王一直是杀生丸试图超越的目标,可这个目标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她给了杀生丸一个准线。过了这条线,你就接近了。

 

杀生丸看着母亲手中的这块骨铁,抬手接了过去,入手便是彻骨的冰寒。犬夜叉站在一旁看着,有些好奇,却也稍稍能够理解杀生丸的心情。他没能有那个机会亲眼见证自己的父亲巅峰状态下是怎样的只拔剑便可令日月变色,也并不真的以这位大妖怪为目标。他很清楚自己是半妖,和杀生丸这种全妖有着怎样的先天差别。但是他也曾确实以杀生丸为目标过。

 

男性这种生物,要么就是以父亲为目标,微妙的存在一种竞争关系,要么就是以自己的兄长。

 

犬夜叉没见过自己的父亲,那自然这个目标就是杀生丸了。

 

不过现在不是了。

 

不对,现在也是,只是性质不一样了,现在是试图占为己有的目标。

 

他们转身走的时候,母亲大人叫住了犬夜叉,问他:“你们交尾了吗?”的时候,杀生丸停足回首,面对自己的母亲仍是杀意丝毫不掩,冷哼了一声便转身腾风欲去,犬夜叉急急地回了句“没有”便赶紧跟了上前。废话,他又不会飞,不抱紧杀生丸的尾巴就只能自由落体下去。

 

华贵的天宫之主掩唇低笑,对于自己亲儿子的无礼行为并不在意:“事情真是变得有趣了,这漫漫长日终于不再那么无聊了。”

 

杀生丸路过邪见旧时领地的时候把那块黑铁扔给了它保管,后者是怎么鼻涕眼泪一把的感动于自己即便近两年没有随身服侍却还能得到主人记挂,又是怎么感恩于主人的体谅没有责罚他作为随从的失职,最后五体伏地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的,我们且揭过不提。总之对于妖怪悠长的寿命来说,“尽快”是个很宽泛的范畴。反正犬夜叉逛完邪见的领地然后跟着杀生丸转身走的时候给他扔了个“十年别回来”的眼神,非常狗仗人势的嚣张。

 

邪见的危机感突然暴增。

 

“你不先砍一刀试试吗,”犬夜叉蹲在树上,盯着下面池子里刚进食完正在沐浴的大妖怪的一举一动:“练练手感什么的。”

 

“愚蠢。”杀生丸闭上了眼睛,“现在砍下去,断的只会是刀。”

 

犬夜叉愣住了,虽然他知道杀生丸和父亲的实力是有差距的,这一点,光是看墓地遗骸的体型差别便能窥出端倪,毕竟杀生丸现在连三段变身都做不到。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其间差距的巨大竟是到了如此地步。

 

“在你眼中,我这个兄长竟是如此无所不能吗,犬夜叉。”杀生丸说这话时,很是难得的没有了往日里的嘲讽,少见的平和。犬夜叉“啧”了一声,回道:“上次你用我母亲的事情骗我,我砍了你一只手就当扯平了,你别再拿这事说道。”

 

因为说起来实在丢人。

 

那天夜里邪见驱赶着鬼车带着幻化成他母亲模样的无女,骗他说对于杀生丸来说去一趟冥界带回死人的灵魂再赋予肉体复活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竟然就信了。

 

事实上,哪怕是现如今获得天生牙奥义的杀生丸,也无法闯入冥界带回死去几百年的生命。但那时的犬夜叉确实是将自己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看作无所不能的,哪怕是那种胡话,他都信了。

 

“愚不可及。”杀生丸撩开了粘在锁骨上的长发,犬夜叉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杀神强得吓人。

 

犬夜叉曾远远地见过杀生丸妖气冲天的样子,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记不得是那一年了。他在山林的阴影里,周边的小妖怪悉数瑟瑟发抖地躲在洞穴中生怕受到殃及。抬头能看见前方天际的大犬妖正在与这一片的领主在云端厮杀,那时的杀生丸锋芒毕露盛气凌人,因为父亲陨落于挽救人类的女人而戾气极重,寻找墓穴又苦于毫无线索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脾气极差。而那时的犬夜叉,才因为母亲的去世而不得不离开人类的社会混入妖怪的世界摸爬滚打,别说填饱肚子连保住性命都是问题。

 

总之如果不是存在血缘关系,这两方根本不可能有所交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

 

最后犬夜叉看到的是,云端上白色的巨大妖犬叼着这片领主的头颅消失了身影。

 

“冥加没少跟我说你有多恐怖,要我看到你就有多远跑多远,最好永远别和你撞上。”想起往事,犬夜叉凝下了视线:“你在妖怪中的名声可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如果是他是妖怪口中被鄙夷的半妖的话,杀生丸就是那个凶名在外的杀神。这家伙找墓地那段时间,可没少掀人地皮,一天到晚还只走直线不绕路的,脾气恶劣。

 

“你那么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还真一度以为你什么都能办得到,结果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杀生丸确实找过一次犬夜叉,就那么一次,并不是什么很友好的会面。那时的犬夜叉刚站稳脚,勉强能够自保。杀生丸先是“友善”地表示了一下自己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然后又“温和”地左一个卑贱的半妖右一个卑贱的半妖,接着“礼貌”地问了他一下是否知道父亲墓地的位置,最后在他出言反击的时候,用行动表示了一下身为兄长的威严,“柔和”地抽了他几鞭子,终于坐着妖兽离开了。

 

嗯,非常和平。

 

和平个鬼!

 

犬夜叉从树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地朝池中的大妖怪走去,心中越想越气:我招你惹你了!竟然大老远特地跑来嘲讽我然后抽我鞭子!

 

“喂!杀生丸!你第一次见面骂我的话我还没还你,出来我们干一架!”

 

杀生丸睁开了眼睛,侧首斜目看了眼池边的红衣半妖,泉水浸泡下连声音都像是柔和了几分。

 

“第一次见面时,你不是像只虫子一样躲在树影里瑟瑟发抖吗。”

 

犬夜叉愣在了那里,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生气的理由,甚至选择性忽略了对方话语中的贬义性言词。

 

“哎?”他小小地疑惑了一声,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蹲了下来,揪住了杀生丸漂在水面上的一大缕如丝绸般流动的银色头发,朝自己这边扯了扯,“原来你那时候知道我在。”

 

被揪住头发的人沉下了脸色,抬手又是一个光鞭就朝前者脸上招呼,却不想被他伸手接住。犬夜叉跳进了池子里,银白色的月光在晃动的水面上流转,他抓着杀生丸的头发,手感很好,不像他的那么毛燥,全当是握着他的手了,直视着这个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我?”

 

这一句话让杀生丸逐步增长的忍耐值在濒临极限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没有回答。而犬夜叉也知道他定是不可能真的给出什么答案,却并没有停止发问。只见他更靠近了一步,又问道:“那你在那天夜里,又为什么想要杀我?”

 

那天他躺在地上吐血的时候,来自身边这大妖怪的杀气可是至今为止最惊人的一次。犬夜叉甚至能感觉到有一把冰凉的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稍一不是,便是身首异处,命断于此。

 

杀生丸沉默不语,暗金色的瞳孔里与其说是平静的什么波动都没有,不如说是暗流涌动什么都看不真切。犬夜叉这次放开了他的头发,真的握住了他水面下那只在他的触碰下有一瞬间僵硬的手,“你没有杀我就意味着,你默认了。”

 

“所以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你杀生丸自己默许的。”

 

“我闯进你的领地,攻破你的防线,扰乱你的生活,都是你杀生丸,你自己默许的。”

 

“你怨不得人。”

 

杀生丸眯了眯眼睛,其中杀意依旧明显。

 

但是他没有甩开这只握着他的手。

 

犬夜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然后很是郑重地问道:“那我现在可以上你了吗?”

 

然后,然后就被打掉了狗头,抽歪了狗脸,戳瞎了狗眼,大战了几百回合,再次双双卷了刀刃。

 

刀刀斋这次真的差点熔了这两把宝刀。

 

后记1:

 

不知道是不是血统混杂的弊端,犬夜叉的狗性非常明显。像杀生丸这样修炼有成的大妖怪,在人形状态下是不会受任何犬类本性的干扰,但是前者就不一样了。

 

犬夜叉揪着白色大犬妖的衣服贴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上下闻了个遍,对于杀生丸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超过两天的这件事情感到极其不满,抱着胳膊站在男人后面盯着他的后背都快盯出一个洞来了,“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陌生的味道?”

 

“他们是谁?是干什么的?敌人还是朋友?你会有朋友吗?你去找他们干什么?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趁我去找刀刀斋的功夫?”

 

杀生丸反手给了他几鞭子都没能消停下来,犬夜叉硬是挨着他蹭了许久,直到把自己的气味蹭上去盖住了其它气味为止。

 

诸如此类的犬类本能,有很多,很烦人。

 

后记2:

 

邪见坐在领地的巢穴里,托着下巴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想到自己主人额头的标记,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回去,会死于非命,虽然它并不知道为什么。

 

后记3:

 

犬夜叉两手着地紧挨着蹲坐在了杀生丸身旁的草地上,眼前的河流潺潺流动,大犬妖屈膝坐着,长长的毛裘拖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会脏。

 

“我老早就想问了,这玩意儿到底是衣服的一部分,还是你的尾巴?”

 

杀生丸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了斜睨了他一眼,松软的毛裘猝不及防的狠狠地抽了下他的后脑勺,硬是把人给一个跟头抽进了河里,“抓几条鱼喂饱你那可怜的肚子吧。”

 

犬夜叉朝岸上的大犬妖扔了颗河里的鹅暖石:“去你妈的杀生丸!”

 

“是尾巴你就说是尾巴,用得着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吗!”

 

后记4:

 

第六年的时候,犬夜叉在一个月色很美的晚上,很难得的没有说出任何破坏气氛的话,很顺其自然地就凑近杀生丸的身前,吻上了他的嘴唇。有点凉凉的,很柔软。他抬手捧住了这张好看到极点的脸,很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指甲划伤他的皮肤,很温柔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对方的唇瓣。杀生丸没有推开他,而是幅度很小地张开了嘴,给了他一个“允许”的意思。

 

那夜风也很轻柔,没有人来打扰,对于犬夜叉来说,如果邪见不在的话,一切就都是完美的。

 

没有后记5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全文完,共计约5万字符,谢谢观看。

 

 

PS:我在B站看犬夜叉时的弹幕

1.犬夜叉在现代世界的火场中救下一个小女孩

弹幕:搜救犬

 

2.犬夜叉硬扛红白巫女的巨大式神

弹幕:大力出奇迹

 

3.犬夜叉在奈落体内公主抱接住戈薇,温存了片刻正要向一旁的杀生丸道谢时,大狗子早就飞走了

弹幕①杀生丸:只要我跑的够快,狗粮就喂不上我

弹幕②杀生丸:滚,不吃

弹幕③杀生丸:你们有事?

 

弹幕,我的快乐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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