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由（别惹我）

※架空现代ABO，有非现实的社会背景及非人类的人物能力设定（慎入）

 

光是远远地看着走廊那边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第一时间闻讯赶来的女人就已经一阵头疼了。走进为了方便集中救治而临时布置的大厅时，更是怀疑自己怕不是在前线的战地医院。

 

这人，还真是比早些年更狠了。

 

“老师，你玩得太过了吧……”女医生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要是留下什么永久性伤害、后遗症怎么办？”

在场的哪个不是各个部队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是随地可见的石块，磨坏了一块就算了。天知道每次这些年轻人受伤后她们这些医疗人员有多紧张焦虑，更是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在他们的复查、复检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医者心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这些，都是要在修罗场九死一生的人，一次旧伤造成的动作迟钝也许都会命送当场。是，战场上是死伤无数，但不代表人命不值钱。

 

听着曾经的学生话语中后槽牙磨擦的声音，年长的男人无声的稍稍后退了一步，弯着眼睛掰扯道，“嘛，其实老师是有分寸的，你看，不都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

 

“老师你怕是对‘平安’有什么误解吧……”她捏着钳子取出最后一块弹片扔进一旁的托盘里，发出叮铃一声脆响，血肉模糊的伤口在无死角的手术灯下更是惨不忍睹。

 

小樱娴熟的缝合技术并未能为床上的黑发青年减去多少痛苦，虽说一声没吭，却也惨白了整张脸。为了避免副作用硬是一滴麻醉都没用，再硬气的人也没办法做到面不改色。大厅里的其他人也只敢用极少量的镇痛，一时间，耳边都是咬牙倒抽冷气的忍痛声。

 

年长的女医生说不心疼是假的。

 

暗集的指导官们向来都是自有一套训练模式不允许他人插手，其间的手段也是各大军队中出了名的刁钻狠厉。然而饶是如此，也比不过卡卡西的剑走偏锋。他的高门槛，是暗集里出了名的。

也真是因为如此，这个男人鲜少被拉去亲自带队了。最近一次也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届从他手中合格的，也不过三人，小樱便是其中之一，还只是以医疗兵的身份合格的。

 

“这些人的最终水平，要配得上暗集为此花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否则就是我的失职了。”

 

卡卡西当年的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确实，这里有最齐全、最尖端的冷、热武器装备，有最优秀的指导师全心培训，有最顶尖的营养师配置饮食摄入，有最先进的医药供应。其间所耗费的，早已难以用金钱衡量。

 

然而即便对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作为过来人的小樱，仍是在得知男人此次实训中所投入的人力及武器规模时，为这些活着回来的年轻人们捏了把汗。

 

床上的这位更是两处中弹，右肩是流弹，杀伤力相对削弱了许多，取出弹片后，除却肌肉损伤外就是肩胛骨骨裂。最棘手的是腿部，子弹直接擦着股骨和大动脉贯穿，要是再挨近两毫米崩碎了骨头，整条左腿都得截肢。

 

但光是如此，所造成的大面积肌肉撕裂和血管创伤也极为触目惊心，以至于要她亲自上手。子弹射进人体直接连血带肉的崩出来，正面看来不过小指粗细的伤口，背面却是碗口大的空洞，没有失血过多死在山里已经是万幸了，现在也不知道要修养多少天，更是不知道能否恢复到最佳状态。

 

想到这里，几乎想要长叹一口气。眼前的同事们仍是忙得脚不沾地，那边床的护士疾步走来向她汇报着最新情况。

 

“小樱。”

 

早已独当一面的女医生换着新的手套，一边仔细听着一边脚步不停地往那边走去，却听得男人在身后叫住了她。

 

“后面的，就拜托了。”

 

卡卡西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没了往日里的漫不经心，其间暗含的无奈和重量，让这位曾经的学生微微一愣，然后便是互相理解的了然。

 

“交给我吧，老师。”这份责任，她一定担得起的。

 

医者父母心，身为指导官的卡卡西又怎么不是。

 

只是，即便今天他降低标准，让这些学生们毫发无伤地活着回来了，今后他们也会死在别的险境里。到时候，随他们性命一起丢掉的，还有任务，还有队友的命。

怪不得他狠心。

 

等到情况差不多都稳定下来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那小子呢？”小樱活动着僵硬的脖颈，摘下血色沾染的手套，四下里望了望，“怎么没见他人？”

 

卡卡西愣了愣：“谁？”

 

“就是那个天天来敲你门的黄毛小子，他不也是你队里的吗。”小樱对鸣人可是印象深刻，毕竟她就住在卡卡西隔壁宿舍，再加上前者自来熟的性格，想不深刻都难。

 

“他怎么没来，没受伤吗……”女人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方向年轻人朝气十足的一句：“呦！”

 

“我来看你们了得吧呦！”

 

“得吧呦个头啊臭小子！”

 

还真是说到就到，小樱直接上前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硬是把人给掀翻在地的时候，大厅里的年轻人们顿时安静如鸡，大气都不敢喘。

 

拍着大腿和护士搭讪的牙也默默地低下头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假装自己还沉浸在肉体的伤痛上。鹿丸拉高被子拢了拢枕头，背对着门口决定装死。而宁次早就被送去单独病房休息去了，十五个人里就他伤得最重。 

 

鸣人揉着后脑勺坐在地上疼得直嗷嗷， “超痛的啊Sakura酱，打我干什么……”

 

“医院里给我保持安静臭小子！还有，什么Sakura酱Sakura酱的，是你叫的吗！要叫春野医生！”

 

卡卡西站在一旁默默地又后退了一步，他曾经的这位女学生可是纲手大人的亲传弟子，单就物理破坏力上，可是跟武装改造人有得一拼。

 

惹不起……

 

想到这里，正打算趁乱走人，就被抓了个正着。

 

“卡卡西老师！”身后的年轻人拍着身上的灰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抬头就看见了转身要走的男人，连忙扑上去拉住对方的胳膊：“你要去哪儿？”

 

鸣人下山的时候一路都在找卡卡西，然而到了半山腰遇见赶来的医疗组，也没看见这人的踪影。

 

明明就隐在某处，却迟迟不出面。

 

现在终于被他逮到了。他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别想走。

 

而卡卡西却只想叹气。

 

牙看着那边“打情骂俏”的两人，抬脚踹了踹隔壁鹿丸的床：“这混蛋到底是来看咱们的还是来找卡卡西的？”

 

裹着被子的男人眼都没抬，现在只想睡觉。至于这场堪比大逃杀的实训中的那些种种显而易见的疑点和破绽，暂且全部放下不去细想。先休息，休息好了，再来好好的从头分析，一一细算。

 

而鸣人从小樱口中得知宁次目前情况已经稳定时，又看了看那边冲他摆了摆手的犬牙男，和埋头闷睡明显不想搭理他的鹿丸，算是放心了。转身拉着卡卡西的手腕就往外走，力道一如既往的大，后者挣扎无效也只能默默地被拖进了厕所隔间。

 

对，依然是厕所隔间。

 

这小子是不是对厕所有什么执念？

 

就在卡卡西不着边际的瞎想时，面前的这背对着门的孩子猝不及防地抱了他满怀。

 

“哎？”

 

他小小地惊疑了一声，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鸣人却收紧了双臂，整张脸都埋在男人的肩膀上，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莫大的恐惧如迅速扩散的病毒般，后知后觉地蔓延至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当他知道宁次的整条左腿都差点废了的时候，十个指尖都是凉的。

 

鹿丸看似并无大碍卷着被子睡得心无杂念，实则现在怕是疼得咬牙切齿。比起宁次的枪伤，整个后背都差点被掀掉一层皮也不是那么好受的。得不到足够的镇痛，就算是干躺到明天早上都不可能睡得着。

 

牙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也不过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硬撑着而已，被子弹崩碎的木屑没少扎进肉里，细的也有拇指粗，护士硬是取了两个多少小时才清理干净。如果说前者还能侧躺着，那他真是不知道怎么躺了，怎么躺都疼。那哪儿都扎了眼儿，也就只能坐着骚扰临床的室友兼队友了。

 

鸣人伤得也重，那是自然。但是恢复的也快，还没回集训营，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宁次他们肯定是比不上他。

 

是，对方火力是完全占据上风，但他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仗着林地复杂地势散开迂回撤退，对方的重型杀器无法在追击中携带就根本派上用场。一旦火力阵地架设不起来，他们也不至于被压着打。

 

只是因为他的存在，令鹿丸不得不顾虑更多。

 

不，是顾忌。

 

这里的顾忌，并不带有任何贬义，而是理智上的合理考虑。而鹿丸怕他失控，更多程度上却是为他着想。

 

事实证明，鹿丸那时的判断没错，他无法控制情绪，而卡卡西也确实不会看着他们死。这人抛出了一根最后的救命绳索，叫自救。

 

【自己去救他们。】

 

卡卡西的话奇迹般地抚平了他当时那种情况下所有的慌不择路和不知所措，看似无情的话语里是只有他才能懂的近乎决绝的信任。

 

如此兜兜转转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即便他没有鹿丸那样的分析能力，也能窥探出其间的良苦用心。

 

“卡卡西老师。”鸣人深吸了一口气，轻颤着呼了出来，打在对方耳边，温温热热的，令后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所有的情绪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

 

“你信我。”我可以的。

 

卡卡西愣了愣，然后轻轻拍了拍这个把他抱得紧的孩子的后背，笑道：“好。”

PS：Hey, I am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