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虫】八百万神佛（一）
才发现章节发乱了，戳心了🙃
※对，没错，我还吃猴虫。孙悟空是我童年男神，现在也是。
一。
七求七苦
话说孙悟空一棒将那巨虫打入深渊之后，端的是快意。如来老儿的禁锢终于崩碎，通身真气有源源不断之势，随手一棒挥出就是山崩地裂，畅快！
分别的时候江流儿哭得伤心，孙悟空笑道：“哭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俺答应你，日后定去看你。”揉了揉那孩子的小脑袋，话语间也带了些不舍。江流儿胡乱抹了把眼泪，抱起呵呵直笑的傻丫头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猪八戒在一旁被一群孩童揪耳朵揪尾巴，疼得直嚎，江流儿跑去帮忙的时候，孙悟空悄声唤来筋斗云，深深看了一眼哄着孩童的江流儿，一个翻身回了花果山。
他向来孜然一身，没经历过什么分别，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合，倒不如乘人不注意悄悄离开。
花果山还是如四百年前一般，当年闯地府划了那生死簿，最初的孩儿们如今都还在。他被压在五行山下，早年结下的仇家也都找上过门。值得一提的是，观自在在花果山四周设下阵符，一般妖怪兜兜转转就是走不进山里。
也不知道他为何帮这个忙，要说是慈悲为怀，孙悟空还真不信。万物各有生死各有命劫，观自在若是每个都救，那还要阎罗地府做甚？
总之这算是欠下他一个人情了，日后再还。
躺在虎皮上，枕着胳膊翘着腿想想当年瑶池闹得痛快，这四百年动弹不得不见天日也着实够呛，再想想现在，恍然间竟有些不真切。
想着想着迷迷瞪瞪地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日中天。有孩儿进来说，南山北山西山的几个山大王前来慰问。坐在石床上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以前是一起吃过酒，却也没太多印象了。
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冲外边喊了声“端些果子酒水来！”
“大圣！”那几个妖怪见他走来，连忙迎了上去，“听闻大圣归来，小妖特来拜访！”
这一口一个大圣，谄媚的姿态让孙悟空很是受用。
宴开，酒过三巡，都喝得醉醺醺，那几个妖怪起先多年不见的生疏和畏怯也都被酒精打散了，大着舌头从四百年前的事讲到现在。
孙悟空被困了四百年，现在听妖怪们讲这些年的新奇世间事也很是感兴趣。本来是听书般，嗑嗑瓜子啃啃桃灌两口烈酒，直到一妖怪提起了五行山里，前些日子被他一棒打散大半生修为坠入深渊的巨虫。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妖怪竟是上古四大凶兽之一，名曰混沌。
混沌混沌，本是开天辟地时一片虚无的黑暗，后有了肉身。只是化形的时候天地初分，没有生灵自然也没有参照物，所以未曾化出耳鼻口目。
听到这里，孙悟空骚着猴头直说怪了怪了，“那妖怪分明有口有目还有人形，况且他既是凶兽，又不是那些个下作妖怪，为何要靠几个孩童来修仙问道？”
另一妖怪抱着酒坛连连啧嘴，一脸惋惜，“大圣啊，您这是有所不知。”
“混沌四百年前是硬生生废了半生修为才化出了人形，就这样还不行。若是不在日食之日祭那些个孩童，又会被打回原形。”
“到时，他也再没有半生修为拿去化形了……”
说完，几个妖怪又是一阵唏嘘。
孙悟空嗤了一声，“怎的，你们几个还同情起那妖怪了？”
几个妖怪身上一寒，连连讪笑着说不敢不敢，“我们就是些小妖，没什么善恶之分。这妖怪吃婴孩儿是常事……当然我们几个没干过这种事！”
眼看着孙悟空眼中杀意褪去，这几个妖怪才松了一口气，醉意登时被吓没了。
“哼，拿他人的劫来渡自己的劫，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
孙悟空语气不善，几个妖怪也是有眼力见儿的，连连称是。最初提起混沌的那妖怪曾经被混沌顺手救过，一狠心一咬牙到底还是替他打了个不平，“大圣，这四感尽失的日子，谁能熬过去？更何况是千万年？”
“若是换作大圣您自己，可敢说不会做出这等事？”
其他几个妖怪暗地里扯了这妖怪数次，示意他莫再说了，可这妖怪也是耿直。
再说这孙悟空却是兀自陷入了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几个妖怪见苗头不对，一番嘘寒问暖后就纷纷告辞了。诺大的石洞顿时陷入了一片空洞的寂静，就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
猴子倒也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突然对那混沌来了兴趣。
起初他只当是个普通的妖怪吃人罢了，却未曾想还有这番来由。
好奇心一起突然就来了兴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是猴子的本性。
摇摇晃晃地提起酒壶几个呼吸间就闪现在了那深渊里，还没站稳脚跟，酒壶就深深裂了开来，香醇的酒洒了一地。
看着手里酒壶冒着黑气的裂缝，孙悟空愣住了，这是？
二。
抬眼看，四面尽是黑雾般的死气。走了几步，但见花草树木早已枯死，鸟兽的尸体随地可见。一挥手，打散了周身的死气。
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远方，眼中金光流动，在百里外发现了那妖怪的半截身体。其余部分已化作一片漆黑的虚无，任凭他火眼金睛，也看不真切。且那虚无正在以肉眼不可闻的速度扩大着，吞噬着周边的一切。
瞅着这架势，再扩大下去怕是能吞噬着整个深渊，孙悟空再自负也不敢冒然前往。
跺跺脚唤来土地，问道：“这是怎的？”
土地见是大圣，先是一惊，后是拱手作揖，叫苦连连：“大圣啊，这混沌被您打散修为，就要魂飞魄散，归于一片虚无了……”
“可怜我这方土地，怕是不得保了呀……”
孙悟空心里咯噔一下，摸着下巴想了想，也不理会兀自抹眼泪的土地，纵身一跃，上了那九天上。
他这刚对那身无七窍却活过千万年的混沌来了兴趣，怎能一句话没问就让他死了呢？
且说孙悟空避开南天门，直直进了那太上老君的炼丹阁。老君正要出去，见到他来，忙把手中刚刚炼成的丹药塞进袖子，又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童子，要他们速去把阁里的珍贵丹药藏好。
孙悟空岂不知他的这些小动作，也不点破，咧嘴一笑，张口就要十颗聚神丹。老君老脸一抽，恨不得揪着这猴子的耳朵大声告诉他，这是集百种天地灵物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炼制而成的绝妙宝药，不是土里埋地里长的野豆子！
不过这些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嘴上仍是客气的，“大圣，您要这些个聚神丹有何用？”
孙悟空挠了挠手背，“俺前几日打了个妖怪，现在他就要魂飞魄散了，俺想救他。”
“大圣，这一个聚神丹就够了，又何必要十颗？”
“俺这不是怕不够了，省得再跑一趟，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放心，若是多了，俺老孙亲自还回来！”
站在殿前眼看着那猴子硬是顺走了自己十颗聚神丹八瓶淬灵露十八颗凝神丸然后甩尾巴离去，老君心里直滴血，差点没咬碎一口牙，“吩咐下去，日后丹药一出炉就给老夫送去嫦娥仙子的广寒宫，老夫就不信，那孙猴子还能厚着脸皮跑去月宫讨要！”
三。
孙悟空带着这瓶瓶罐罐的回了那深渊，屏了一口气，一步迈出已是百里外。周身的死气浓郁得连他都有些心惊，怕是只有刀枪不入的他才能如此靠近。凝神眯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只见那团墨一般浓重的虚无就在几米开外，剩下的就是混沌缩小了更多的身躯。
“混沌？”
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似是还残存着些意识，察觉到了他的气息顿时扭动了起来，张开满是利齿和黑红色浓稠唾液的嘴胡乱地撕咬着。
孙悟空见此心想，看到嘴在哪儿就好办了。掏出怀里的仙丹玉露，连着瓶子一同扔到了混沌的嘴里。
不得不说，那太上老君即便小气，但炼出来的确实都是好东西，不然他也不会有这金刚不坏之躯，刀枪不入。
不消片刻，这混沌就安静了下来，周身的死气也缓缓散去。孙悟空四处看了看，寻了个高处纵身跃了上去，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静观其变。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附近的死气已悉数散去。那团虚无也开始翻涌起来，逐渐凝聚，重塑着混沌的身躯。
又过了半个时辰，混沌终是变回了原样，巨大的身躯躺在峡谷里，足足有百里长。孙悟空看的是啧啧直摇头，心道：“不愧是凶兽，气势倒是凶煞得很。”
混沌重塑了肉身，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忽而一道比那混沌腰身还要粗的天雷从天而降，直直朝那尚且未恢复神志的混沌劈去。说时迟那时快，孙悟空当即抽出金箍棒，横扫向那天雷，硬是将那天雷引到了自己身上。
“啧！”
手指被电得一麻，巨大的电流顺着金箍棒如银蛇般朝他迅速袭来。孙悟空一个转身，把那百米长的金箍棒狠狠地插进了地面，顿时全身一阵轻松。
眼看着天雷顺着金箍棒没入地面，他撸了撸手背上被电起来的猴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面又出事了。
只见混沌异常痛苦地扭动着身躯，凄厉的嘶鸣声让孙悟空头皮一麻。原来这混沌身上不知何时开始泛起了白光，散着一股子仙气，大概是因为那些丹露毕竟是仙家的东西，和妖怪有些相触。
他自己本身就是女娲的补天石化出来的，生来就带着灵气，和那些个阴煞的妖物不同，所以当年吃了老君那么多仙丹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着急倒是忘了这一点，他挠了半天后脑勺也没想出个办法来，只能干看着。
但说那混沌兀自痛苦着，只觉得全身都被剁成了一块块。即便叫得声嘶力竭，痛苦也未曾减轻丝毫。也不知疼了多久，无耳无目的他仿佛见到了一丝光亮。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见了那只不可一世的猴子。
“孙悟空，”几乎是咬牙切齿，“本王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本来见他在白光中化成人形，孙悟空还是挺高兴的，一时新奇凑近了些看看这妖怪是怎么从一只巨丑无比的虫子变成了个唇红齿白的美人，没想到看着漂亮的人一睁开眼睛就是满目怨愤地出言不逊。
“俺救了你，你怎的恩将仇报？”
挣扎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指着孙悟空气得指尖发抖，“你三番两次坏本王的事！”
“本想归于虚无，千百年后便可重新化形。这次定能化出人形。可你，可你.........”
说到最后他气得几乎要站不住，本就虚弱，差点摔倒在地。孙悟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
“放手！本王和你势不两立！”用力推着，试图挣脱，孙悟空却唤来金箍棒直接缠住了他的双手。
“魂飞魄散了，再化形出来的还是你自己吗？”
“不是我自己又怎样！我死了又怎样！这般耳不能闻目不能视，活着又能怎样！”
歇斯底里地喊着，似是要把亿万年来的委屈和痛苦都嘶喊出来，不知不觉中已是满脸泪痕。孙悟空登时就心软了，蹲下来抱着混沌的大腿往肩上一抗，也不管肩上的妖怪怎么挣扎叫骂，直接打道回府。
四。
“孙悟空！”
被粗鲁地扔在地上，混沌坐起来就是一声怒喝，秀气的眉头拧到了一起，满眼怒气杀意遮不住，“你不要欺人太甚！”
孙悟空伸出小指掏着耳朵，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俺怎么欺你太甚了？没骂你没打你的。这话你一路上喊多少遍了，不嫌烦？”
“你！”混沌气得咬牙，硬是忍住了怒气，放缓了语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孙悟空盘起了腿，看向地上怒目而视的混沌，“就一时兴起，想找你玩玩。”
混沌闻此怒极反笑，“一时兴起？好一个一时兴起。”一时兴起便能让他死，一时兴起也能让他活。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他的自尊踩在足下细细碾压成沫。
见他低头笑得自嘲，孙悟空动了动手指，唤回了金箍棒。被解放了双手的混沌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孙悟空。
“你这些天受的罪，也差不多还清了先前作的孽。俺没有恶意，就是见你活得也不那么容易。”
挠了挠后脑勺，视线移向别处，面上有些尴尬，他不太习惯说这种示好的话。混沌没有别的动作，只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
“你可曾想过，你救了我，我日后还是会为了保住这副身躯作昨日的孽。”
“到时，你又要再杀本王一次吗。”
心里猛地一沉，他之前并未想过那么多，现在想来，这妖怪定会背地里再重复一样的事，那时他还能及时阻拦吗？
想到这里，孙悟空心中杀意迅速攀升，侧目看向混沌的时候，后者浑身打了个颤，瞬间毛骨悚然，暗地里绷紧了五指，暗青色妖气在指尖缭绕，以便随时应对。
五。
未曾想，妖气运转的那瞬间，全身竟烧灼般的剧痛，当时便一声闷哼，蜷缩在了地上颤抖。
孙悟空先是一愣，心中凝起的杀意顷刻散去，连忙上前查看。
“你怎么了？说话！”
混沌疼得张不开口，只咬牙硬撑。孙悟空心里着急却也没有办法，搀扶混沌上石床的时候，手臂被他掐得生疼。
“到底是怎么了？”
混沌似是好过了些，掐着他的手渐渐松了开来，“还不是你干得好事........”
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又让孙悟空一番抓耳挠腮，“俺又怎么了？就想救你一命，难不成这也错了？”
见孙悟空那般烦躁，再想想他方才紧张的模样，混沌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都有。他从未被别人这样上心，而这人明明上一刻还想杀他。
“你喂给本王的那些仙丹玉露虽是好东西，但是却和妖气相冲。之前重塑肉身的时候，仙气都聚在了体内，暗伏着，本王还以为已经悉数散去了。却没想到，刚刚一动妖气，仙气也被牵引了出来，烧灼得肉身受不住，疼得厉害。”
不知不觉中语气已柔和了许多，似乎又变回了初次见面时的白面书生。孙悟空无意识的想道，还是这般音容适合他。
也没多说，吹了个口哨唤来了筋斗云，作势要走。混沌忙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找那太上老君。俺明明说了是要给妖怪凝神聚身的，他竟然没有提醒俺这仙丹不能用。”
说完就要走，混沌急得一脚迈下了床却又腿一软，向前倒去。孙悟空听到一声惊呼，连忙转身，瞬间出现在了混沌面前，稳稳地接住了他的身子。
混沌倒在他怀里，一股兽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包裹起来。登时脸上一红，一把推开，踉跄了一下，又坐回了石床上。
孙悟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闪躲的眼神，也没想太多，只当他是还在气自己坏了他的事，问道：“又怎么了？”
混沌移开了视线，“你五百年的罚还没受完，现在还是待罪之身，三番五次上那九天上，就不怕如来再囚你五百年吗？”
六。
这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孙悟空闻此先是一愣，然后抬手捋过紫金冠上流动的柔韧凤翅，
“怕什么，俺替你寻些好药，去去就回，你且待着别动。”话语间不知不觉添了几分他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柔和，也不多废话，纵身一跃，踏上那筋斗云翻身离去。
混沌来不及阻拦，只看着他离去，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悸动。
那不可一世的猴子，前些日子还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现在竟帮他到如此地步。
“死猴子，到底想干什么……”暗自纠结着，一时有些拿不准，却又期盼着些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枯坐在石床上等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记着孙悟空临走时嘱咐的，不曾擅自走动。
这花果山是个风水宝地，灵气之浓郁，怕是天上有地上无。混沌仅仅是坐在这随着脉动呼吸，初塑肉身的虚弱就已经淡去了许多。
又过了几个时辰，洞中早已一片漆黑，起先外头群猴嬉闹的嘈杂声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说好的去去就回，怎的还没回来，莫不是又被如来擒住了？
想到这里，他坐不住了，下床朝洞外走去，“这猴子是拿药还是绣花去了！”
话音刚落，还没走到洞口，就听见孙悟空在外面的声音，“绣花唱戏那不都是你干的事吗，俺可不会。”
说着就走了进来，一片漆黑不过也挡不住他的火眼金睛，看见混沌暗自抚着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脚步顿了一下。
干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光芒四射，顿时照亮了整个洞穴。随手一扔，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角落里，就像是扔了颗小石子。
“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可不怪俺。”从混沌身边走过，盘起一条腿坐在了石床上，继续在怀里摸索着，“俺去了趟广寒宫，问那嫦娥仙子要了些丹药，又要了颗夜明珠。”
嫦娥也炼药，不下于老君，且出手大方，毫不在意。她说自己留着这些丹药也无用，老君炉子里炼的，已足以王母玉帝和其他神仙服用了。
孙悟空临走的时候，还亲自送到了宫殿前，说日后若还需要，尽管来这月宫，不必再去劳烦老君。
混沌犹豫了一下，隔了段距离，坐在了孙悟空身旁，“当真要救本王？”
孙悟空愣了一下，把药瓶扔给了混沌，脸色冷了下来，“你莫再伤人，俺不杀你。”
混沌接住了，却没有打开，低头看着手里的琉璃瓶，语气平淡，“五百年后，本王将再被打回原形。”
“那时你再杀本王一次吧，这次便莫再出手相救了。”
“且让我归于虚无。”这次他没有自称“本王”，他是以身无七窍的混沌的身份在请求，而不是五行山里书生面孔蛇蝎心的山大王。
七。
孙悟空看着他，没有说话，纵身一跃，坐在了横牵在洞顶的数根草藤上，抬起脚随意地枕着胳膊靠下。闭上了眼睛，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到那天再说。”
闻此，混沌垂目轻扬起了嘴角，抬手将仙丹连同着剔透的琉璃瓶一同扔进了嘴里，咀嚼然后咽下。尖碎的琉璃渣划破口舌，嵌进肉里，顺着食道一路滑进胃里，尽是血色的刺痛。
舔了舔嘴唇，晕染出一片嫣红，说不出的凄艳，衬得皮肤更加苍白。
孙悟空听到下方传来的什么东西碾碎的咯吱声，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坐在石床上的混沌，见他嘴角溢血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啧了一声，当即跳了下来。掐着混沌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不由分说地用拇指塞进他的嘴里撬开了牙关，低头看了一下，口腔里面果然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嫣红的血止不住地溢出嘴角顺着脸颊滑过修长的脖子。
“你这又是做甚？”孙悟空心中恼火却又不忍责骂，正要收回手去洞外拿些止血的草药，未曾想混沌竟突然合上了牙关，咬住了他的拇指不放。
被咬住手指的大圣心脏瞬间漏了半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竟有些慌了起来。
“……给俺撒口！”
混沌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不但没有松口，反而抬起伤痕累累的舌头缠上了孙悟空的指尖。本就勾人的丹凤眼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像是在暗示着些什么又像是在邀请。
“……”
孙悟空咬了咬牙，只觉得血流在往脑子涌。
“撒口。”
混沌看着他，终是松开了牙关。孙悟空却没有收回手，而是捏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在他湿润的口腔内肆虐，极具侵略性地席卷着他口腔里的每一寸。浓烈的血腥味的不断煽动刺激，让孙悟空整个大脑都兴奋了起来，几乎要把持不住，吻得愈发激烈。
混沌却完全愣住了。
这猴子不由分说地撬开他的嘴，还好死不死地用拇指翻弄着他的舌头，虽然知道他那是在查看伤情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就算是再迟钝，也该有点自觉吧！难道反应不过来这么做有多不妥吗？
出于这种念头，只是想报复性地逗弄他一下，却万万没想到他会……
被掠夺了全部的氧气，混沌只觉得一阵眩晕，直到孙悟空把手滑进他的胸口开始解腰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慌忙抓住了那双在他身上放肆的手，阻止他的进一步行动。
孙悟空松开了他的嘴唇，拉开了一点距离，不满的看着他。混沌终于得到了氧气，大口呼吸着，又气又恼地瞪着面前的猴子，“你做什么！”
孙悟空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有些疑惑，像是在说“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现在混沌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觉得自己的脚怕是要废了。
八。
且说孙悟空不满的视线让混沌一阵哑然，又有些心慌，不知作何回答，心中连连后悔不该抱着作弄这猴子的心思，现在倒是骑虎难下了。
“你…你起开！”几曾吃过这般哑巴亏让混沌不由得恼羞成怒，红着脸斥道：“本王一时兴起罢了！”
“你莫得寸进尺……”说完扭过了脸去，不看孙悟空。
孙悟空愣了愣，肚子里也有了些火气，硬是扳过混沌白嫩的脸来，额头都快要抵到对方的额头上去了，“你自己招俺的，咬着不放，怎的又是俺得寸进尺？”
“黑是你白也是你，俺倒里外不是人了！”
孙悟空一把放开了手，退了一步头也不回的就朝洞外走去，“俺老孙不受你这个气了！”
说完就脚尖轻点，跃上了云端。留下混沌一人坐在洞中，不知作何表情。
“啧……”
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躺在筋斗云上，看着这满天星辰，吹着清凉的夜风，脑子里的火气和被挑起的热血也渐渐散了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气恼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悦————就他一头热而已，人家根本不领情。
在云上躺了半晌，想想到底还是下去揪了几棵止血的草药，朝洞里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抓耳挠腮地在门外来回走，拉不下脸。
“这是俺的洞府，俺为何不能进！”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要进去。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混沌站在身后，月光映衬下，脸色苍白如纸。
孙悟空动作一僵，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挪开了视线。混沌却定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裸花紫珠［裸花紫珠：碾磨后可用于皮外止血］，弯起了嘴角，挑眉道：“不是说不受本王这个气了吗？”
孙悟空气结，“俺怕你死在俺的洞府里晦气！”
说着粗鲁地把紫色的花珠递到对方嘴边，“嚼烂含在嘴里！”
混沌却不接，眼波流转，轻轻张开嫣红的双唇，就这么咬下了数颗花珠，细细咀嚼。
见他难得乖乖听话，孙悟空心里舒坦了些，转身要走，没想到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回头看时，只见那唇红齿白的美人眉目含笑低哑着声音诱惑般地说着，“为本王抹匀。”
说完就伸出了软湿的小舌，还带着些许血色，和着紫色的花沫一起，竟格外的绮丽。
鬼使神差的，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使唤，孙悟空没说话，转过身来，抬起手伸出食指。
指尖就要触碰到那软舌时，他顿了一下，到底是放了上去，柔软湿滑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差点把持不住。
细细地将混沌舌上的花沫匀开，又微微伸进他嘴里，将舌后的也抹匀开来。混沌又湿又热的口腔和顺从的姿态让孙悟空眼中暗了又暗，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句磨人精。
混沌却直直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纤细的双手，柔柔地握住了孙悟空覆着甲胄的手腕，合上了双唇。
孙悟空呼吸一窒，哑声道：“又要作弄俺？”
混沌说不了话，只是含着他的食指，灵活的舌头百般挑弄。
孙悟空咬了咬牙，“要玩到何时？还不松口！”
略显凶恶的口气并没有让混沌如言松口，反而变本加厉地吮吸撩拨。猴子急了，要强行抽出手来，混沌却顺势欺身而上，被带到了对方的怀里。
一手握着孙悟空的手腕，一手滑到了他的手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了他的手心，混沌可谓是用尽手段。
孙悟空也着实是加重了呼吸，压低声音说道：“本以为只有那些个靠吸人精气的小妖才会这般。”
“不曾想，你竟也好行此等事。”
混沌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即狠狠地咬了下去，硬是咬出了血沫。孙悟空一阵痛呼，忙不迭抽出手来，这次混沌倒是没有作难。
看着那厮痛得直甩手，混沌气得咬牙切齿：“什么叫‘好行此等事’？莫将本王与那些下作小妖比较！”
“本王这身修为都是日日夜夜修来的，何曾与人行…行那等事！”混沌红了脸，跺了跺脚，“你猴子真是榆木脑袋！”
孙悟空也气了：“那你作何三番两次逗弄于我！”
“你！”混沌气得横眉倒竖，“还不是你起先逗弄于本王！”
“好端端拨弄本王舌头做甚！”
孙悟空大步迈了过来，怒道：“俺怕你咬断了舌头，看看伤势也不行吗！你又为何要咬着俺的手不放？”
“本王气不过不行吗！”混沌也毫不退让。
“那你方才怎的又挑逗俺！”
“本王……”混沌猛地一顿，突然没了气势，“本王乐意……”
九。
人心都是肉长的，妖心也是。孙悟空这毛毛躁躁的猴子，竟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其间有多少善意，混沌岂会看不出。现在那猴子一怒之下转身就走，说实话，混沌确实是慌了神。
混沌在洞里坐了许久，即便心中不断否认，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慌了，也怕了。
怕别的妖怪趁此要他的命，更怕孙悟空就这般一去不回了，怕难得牵起的线，就这般断了。
他喜静，但其实这种寂静竟成了另一种聒噪。
随着寒意不断袭上心头，混沌到底是坐不住了。却没想到一出去，就看见那折腾了他大半夜罪魁祸首正在洞外踱步。
那瞬间，一阵酸涩顿时涌上心头，挡都挡不住。
可是，那个木头脑袋的死猴子，竟说他“好行此等事”！自己分明只对他这般，他竟不开窍！第一次确实是存着逗弄他的心思，可是第二次，自己分明是…分明是想要和他…和他……真是气煞人也！
想到这里，混沌狠狠地跺了跺脚，吵醒了睡在洞顶藤蔓上的木头猴子。
“大清早的你不睡俺老孙还要睡，”孙悟空翻了一个身，“要吃什么自己出去唤俺的猴子猴孙去。”
混沌正气头上，当即仰着头怒道:“本王舌头痛！”
“要吃鹿茸！那些猴子能给本王弄来吗！”
孙悟空啧了一声，直呼麻烦，但到底还是翻身下来了，打算去找嫦娥。
“等等！”混沌一把拉住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你，莫不是和那头猪一样看上了嫦娥？”
说起来嫦娥如此帮孙悟空本就可疑，他又有事没事就去月宫。既然如此，自己上赶着一样贴上去勾搭岂不是可笑？想到这里，混沌心凉了半截。
孙悟空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余光瞄到混沌拉着他胳膊的手，纤长细白，骨节分明，衬着黑色的衣袖，甚是好看，顿时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
混沌见他沉默不语，只当是默认了，气得用力甩开对方的胳膊，背过身去，手也隐进了宽大的衣袖中，“那嫦娥哪里好看！”
他垂手而立，孙悟空自然是看不见了。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下意识说道，“手。”意思是让混沌把手伸出来给他看看。
“什么？”混沌一愣，转过身来刚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对方一把拉起了他的手。
“你的手怎的好看了许多，”孙悟空把混沌的手捏在手心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俺记得先前明明是又黑又尖的爪子……”
孙悟空的手心有点粗糙，在他的手上摸来摸去，像是检查着什么一般，愣是让混沌红了脸，“先前是快要被打回原型了，故难以维持人形。”
“难怪。”又捞起另一只手揉揉捏捏，成功地让混沌红了耳根，他才放下，挠着后脑勺回答对方之前的问题，“俺对嫦娥没那些意思，太上老君吝啬，俺就是图个方便。”
“你别多想，俺去去就回。”说完就没了身影，只留混沌一人依然红着脸。
十。
太阴星君的广寒宫正如其名，空旷寒凉。近乎玉砌的诺大宫殿只寥寥数道身影匆匆掠过，也无仙乐也无酒，唯有宫前月桂摇曳，扬起婆娑声响。
倒是个清净的地方。
“此药治愈外伤很是有效，且无异味，含入口中即能痊愈，不留疤痕。”嫦娥一身素衣，三千青丝仅一玉簪挽起，纤纤玉手于阁中取出一紫檀木盒，盈盈转身交于一旁正东张西望的孙悟空，不禁心想究竟是为何人三番两次冒着此时尴尬的身份避开重重巡防前来讨药，却也不好发问。
孙悟空不知对方所想，伸手接过，连连谢过便作势要走。只听其于身后幽言道：“嫦娥不过蟾宫小小侍女，私自取药乃是大罪，大圣不问嫦娥为何屡次擅自相帮？”
闻此，孙悟空顿了顿，回头笑笑，“无碍，若是星君怪罪下来，便说是俺硬要走的。”嫦娥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是有事相求，便是别有他心。
这广寒宫的正主乃是司掌月亮的太阴星君，宫中侍女皆称嫦娥。而此嫦娥则是后羿之妻，当年被天蓬醉酒后调笑的那位。与其他侍女相比，确实是有些分别。倒不是说姿色有何优劣，这天上的侍女都是沉鱼落雁的仙子，没有什么美丑之分。在孙悟空看来，除了装扮不同外，都是一个样子，分辨不出。
不过，这位嫦娥仙子倒是能让孙悟空一眼就能认出来。怎么说呢，天上的东西都自带三分灵气七分清冷，大到仙佛，小到花草，不外乎如此。正如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太过干净的东西反倒没了生气。生于凡间长于凡间的孙悟空，大部分时候都觉得这偌大的天庭，几乎毫无生气可言。仙也好神也好，皆无人性，也无人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
以寂寒著称的广寒宫更是如此，除却常年深居宫内的太阴星君，其余仙灵皆是清冷如寒水，使得宫内死寂如无物。
然而面前的这个来自凡间的嫦娥却有所不同，绕是久居月宫洗去了凡间浊气，但还尚存一丝烟火之气。用孙悟空的话来说就是，还有一些人性。
如此细微差别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火星，极好辨认。
孙悟空此言一出，嫦娥心中自是明了。这位大圣想来是不想与她扯上关系，不愿落她这个人情。但嫦娥怎能轻易了事，只掩唇一笑，话中却是冷了三分，“如此急于撇清关系，大圣莫不是怕了嫦娥这个小女子？”
“仙子说笑了，”孙悟空眼珠转了转，抛着手中的药瓶，笑得不正经，“若是有事尽管开口便是，俺老孙能做到的定不推辞。”
嫦娥收袖敛去笑意，深深的作了个揖，“嫦娥轻易不得下凡，诸事不便，还请大圣相帮。”
对方如此郑重，孙悟空自然不好回绝，连连应下。嫦娥这才起身，上前递上一物，垂目道：“求大圣代嫦娥将此物埋于商丘南隅除山之巅不死树下。”
孙悟空接过，只见是一深色木匣，不过巴掌大小，却沉得很，极为精致。匣上浮花繁复，栩栩如生，隐约间缭绕一丝灵气，一看便是仙家之物，却又有着几缕凡间浊气。
也不多问此物来由，只是眯了眯眼睛，道：“为何不求他人相助，能下界的仙佛不少吧。”
嫦娥笑了笑，“天庭八百万神佛，皆是无情无欲。不懂嫦娥为何所苦的，又如何能助嫦娥？”
“只望大圣此刻所念所挂之人，能长伴左右，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再无变故。”
此话虽是笑相言，而其中的酸楚哀凉与无奈，怕是只有当事者才能体味。
孙悟空深深看了眼面前这似乎沉于凄哀往忆的女子，转身离开这毫无生气的广寒宫时，那女子在身后如叹息般轻言着：“究竟有多在乎，在有机会的时候，定要让对方知道啊，大圣。”
脚步顿了顿，到底是没回头。
“你怎的去了这么长时间？”刚进洞门一抬头就看见混沌站在面前秀眉微蹙，颇有些质问的口气，让孙悟空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晚归的丈夫，瞬间有点心虚，“有点事情耽搁了……”
“什么事情？”一个人在洞里等了五天已经让混沌压抑了满头火，连连逼问下，孙悟空不由得背手把木匣往后藏了藏，小退了一步，“就一点小事……”
直觉告诉他，如若现在跟面前这人说是嫦娥拜托了自己一些事情，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混沌狐疑的眯起了眼睛，瞄到孙悟空背在后面的一只手，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后者见此赶紧转移话题，把另一只手里的药瓶递到了混沌面前，“赶紧把药含在嘴里。”
“都五天了，”混沌咬着牙，“什么伤都快好了还用得着含那劳什子药吗？”
猴子一怔，愣道：“俺都去五天了？”
“大圣以为呢。”冷着脸甩了甩袖子转身往洞内走去，说出口的话一如既往的尖锐。
孙悟空跟了上去，“让俺看看。”
“看什么？”盘腿坐于石床上闭目凝神，混沌语气不善，方才孙悟空藏于身后之物着实是让他介意不已，却又不好继续逼问。毕竟，也不知该站在什么立场去插手这些事情。心中烦躁之际，不愿理会那只凑上来的猴子。
“让俺看看你嘴里的伤，好透了没。”
混沌仍是闭目不语，两者僵持不下。直到孙悟空弯腰逼近，在连彼此的气息都能感觉到的距离下沉声道：“张口，别逼俺撬开你的嘴。”
“你！”混沌气结，一双吊凤眼终于睁开，怒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毛脸猴子，“又要作甚！”
孙悟空不回话，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混沌无奈，又打不过这猴子，咬咬牙，只得张口，极是不悦的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孙悟空。
孙悟空捏住了混沌的下巴，抬手间，活动处的甲胄发出冰冷的声响，迫使后者头抬得更高。
“舌头伸出来。”
混沌转目怒视，嫌这猴子事多，忍了忍，还是照做了。然而下一秒，孙悟空就俯身上前绞住了面前的软舌，纠缠不放。混沌瞪大了双眼，连忙向后躲，却被孙悟空的另一只手托住了后颈，动弹不得。
然后就是恨不得将对方拆穿入腹的大肆掠夺，惹得混沌频频推脱，却被箍住双手不能如意，后来甚至被孙悟空顺势压倒在石床上。后者一手绞紧身下这人的两手腕压过头顶，另一手捧着混沌的脸庞，拇指顺着无法闭合的唇角挤了进去，阻止对方合上牙关，很快就有口水顺着嘴角溢出，扯出一丝银涎。
唇舌纠缠间，彼此的呼吸不断加深，其间更是水声连连。一时间，满室色气。
等到孙悟空放开纠缠稍稍拉开距离的时候，身下的人早已情动，眼中一片失神。摩挲着这双水光盈盈的薄唇，孙悟空低哑了声音，“过两天跟俺一同去商丘除山，如何？”
“嫦娥央求俺替她去埋一物于山巅树下，想来是给那后羿……”
混沌这才回神，抬眼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孙悟空，动了动手腕，然而很明显对方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仍是箍得紧。于是缓缓开口道：“你把本王当什么？”
“如若以为救了本王一命便可以肆意轻薄，又或是一时兴起拿本王消遣，你当本王的一身修为，是假的不成？”
其实，不难听出来，混沌是在讨要个实实在在的理由，又或是名分。只是他难以直言罢了，好在孙悟空听得出来。
若是从前，他定是听不明白其中的话外音。可是此番回来，混沌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再加上之前种种，孙悟空再不通人情不懂世故，也该明白了。
所以他很明确的回道：“俺当你是花果山的王夫人。”
“况且，救命之恩本就该以身相许，不是吗。”
PS：西游记原文中玉兔章节提到广寒宫的正主实为太阴星君，而广寒宫的宫女们统称为“嫦娥”或“姮娥”，猪八戒口中的“霓裳仙子”就是咱们所熟悉的那位被调戏过的嫦娥。至于这个嫦娥是不是后羿的妻子，就不知道了，本文中就当作是同一个人。
另外，后羿生于商丘，幼时被父母遗弃于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