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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是本来不打算写的P3,已续完。
2.题目取自《暗芝居》EP《やわらかい仮面》,即“柔软/温柔的假面”,“假面”即“面具”。
[僵硬的假面]
说起蒙面的话,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那个人无精打采的背影。
几乎没人见过木叶的第一技师,拷贝忍者旗木卡卡西的真面目。裹紧大半张脸的深色面罩可以说是除了那只写轮眼外的第二标志了,就连独自在家中封闭的浴室泡澡都不曾有过松懈,确实是蒙面中的典型代表。
鸣人对此很是在意。
明明不仅仅是卡卡西,许多忍者都会出于隐瞒自身身份的目的而在工作时掩藏面目,比如暗部。也有许多是因为外在面部特殊,比如再不斩。还有一些是由于不可告人的阴谋,比如当年的带土。
但是卡卡西不一样。
他们和卡卡西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无论是所隐藏的东西,还是隐藏的目的。
所以鸣人在意。
“卡卡西老师……”
金发的少年,哦不,应该是青年。金发的青年百无聊赖地趴在火影的办公桌上,脸贴着早已被捂热的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埋首于一堆文书中的六代火影。
夏日的午后正是令人百般困倦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冷气勤勤恳恳地工作着,使得本就惰怠的神经愈发松弛。男人身后的落地窗外是烈日炎炎的主街,此时也不过寥寥数个路人,一路沿阴凉的地方匆匆走过。
卡卡西眼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直觉告诉他,这个把工作推开趴在那边盯着他已经看了半天的准火影,恐怕又要问一些刁钻的问题了。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如果再不起来工作的话,你今晚就得加班了。”
鸣人并不在意卡卡西向来打从心底畏惧他那些一针见血、角度刁钻得甚至有些刻薄的问题,他只是自顾自地问着他想问的问题,说着他想说的话。
选择性无视男人的警告,他懒懒地眨了眨眼睛,说,
“你的面罩,到底是在遮掩什么?”
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面罩除了遮住脸,还能做什么?
如此简单的问题,卡卡西却愣住了。他停止了在纸张上的书写,修长的手指握着黑色的高级钢笔,衬着同样黑色的面罩,显得皮肤格外的苍白。
“换句话说,”鸣人直起身来,两只胳膊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执着不移的视线看起来颇有些不依不饶,“你到底,是在遮掩什么?”
在遮掩什么?
“有的时候,”男人缓缓抬起头来,背着光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看不真切,“面具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遮住五官。”
“就像你一样。”
卡卡西这么说着,那双幽深似潭的黑色瞳孔直直地看向对面的青年,像是看破了一切的尖锐目光,尖锐得令人不适。
鸣人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面前这人当年在战场上手里反握着的那枚苦无。
他回过神来,随即低头笑了笑,“真是的,”
“在卡卡西老师面前,总是讨不到好呢……”
面具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遮住五官,隐瞒身份。
也是为了掩饰弱点。
卡卡西的面具和那些人的面具的不同之处有太多,其根本之处就在于,他们的面具可以摘下来,而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的是已经长进肉里的,强行扯下就是连皮带肉的血肉模糊。
那么漩涡鸣人呢。
[柔软的假面]
人人都道木叶的漩涡鸣人坚韧热烈,一往无前毫无畏惧。那是可以给人指引方向的光芒,那是看似虚妄不可及实则真切而又触手能得的冬阳,那是为人所称道的近乎孩子气的执着与顽强,那是跌倒无数次满身伤痕灰头土脸也不曾轻言过放弃的倔强与坚定。
看似坚不可摧。
看似无坚不摧。
看似。
“你呢,你又在苦苦掩藏怎样的弱点。”
卡卡西说这话时,声音还是很淡,淡得像鸣人刚喝下的那杯被泡了四五遍的茶水,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不亚于他方才的刁钻。
看着这个在他眼里始终是个少年的孩子敛下了满目的蔚蓝海洋,白发的男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在一切说破前就此打住。
今天的两人像是不谋而合的要彻底撕开彼此的那层皮,即便鲜血淋漓也誓不罢休般不再留一丝情面。
鸣人微微抬起了目光,回视着对方平静异常像是早已有所了然的视线,然后说:“你觉得,我在遮掩什么,卡卡西老师。”
在遮掩什么?
卡卡西知道吗?
卡卡西当然知道。
他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问,“你释怀了吗?”
释怀了。
但曾经得到的伤害终究是没办法得到平衡的,也许已经不再流血但无论怎么竭力忽视,伤疤还是刺眼的存在着,无论拿什么去覆盖掩藏尘封,依然会时不时的突然跳出来咬你一口,毫无预兆。
当年在真实之瀑下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些难以启齿的阴暗面,那些无法言语的矛盾体,都是真实的。
那个恨意沸腾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那个孤独无助的自己,那个悲伤怯弱的自己,那个绝望痛苦的自己,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没有被消除了,“他”一直都在,“他”只是被接受了。
那天瀑布下的漩涡鸣人放弃了杀死另一个真实的自己,而是选择了去接受,接受自己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所以,“他”仍是存在的。
鸣人现在有时梦中还是会想起曾经被众人厌恶时的走过的街道,那种无助感真实的可怕,可怕到醒来时会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已经不再是曾经人们口中万般嫌恶的存在了。
即便已经释怀了,但却做不到忘怀。
就像是一根刺扎进肉里,即便后来拔了出来,但伤痕还在。
他试图掩饰伤痕,假装那些从未发生过,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但得到的尊敬与赞美越多,就越容易在眼前闪现出曾经的画面。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他知道自己应该往前看,应该彻底忘记不好的过去。他试图消灭自己的负面,却又因为做不到而陷入了无休止的自我质疑自我否定。
就在这时,卡卡西却对他说:
“你不必如此。”你不必总是灿烂。你亦可阴天。
这句简单到旁人听来可能无法理解的话,对他来说却与救赎无异,让鸣人瞬间红了眼眶。
对面的男人抬起手越过文件很轻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第一次在他面前拉下了面罩,用那张绝世好看的脸笑着对他说:“我们约定,从此以后老师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你也不必对老师掩藏自己。”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你会接受我的全部,而我也会全部接受你。”
为了面向你,扯下假面血肉模糊也无妨。
PS:
谢谢 @以诺亚 私信中的鼓励以及对于我写的那些人物的理解,所以续完了这篇。事实上读者与写手在很多方面是相互了,舌上有龙泉剑伤人于无形,但舌上亦有灵丹妙药,给人时常能起到难想象的作用。语言是无力的,但亦是强大的。很多的重大抉择,其实往往就是因为一句话。所以年前有一位小天使给我写了一封很是真诚的鼓励的信,确实很大程度上是促使我那段期间爆更新几乎日更的原因。人都是将心比心的,只是很多时候真心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阿泽太太说她会因为读者能够get到她文中的点而当场更新,我表示万分认同,所以我就在暂退将近两个月后说要退圈的第二天突然来了个更新。对于阿泽太太说我是个“又找了个华丽的理由托更”的“渣男”,说“爱上我就像爱上个渣男一次次的欺骗她但她还会忍不住对我抱有一丝幻想”,我竟无言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