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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佐井】这房子都烧空了

站在街边的电线杆上,远远地就能看见大门那里站着道人影,像是趋暗性的动物,习惯性地隐在门扉的影子里,看不真切。

 

他紧紧了背包的肩带,从高处跳下,稳稳地站定在那人的身后。对方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本是面无表情的脸在面向他的一瞬间弯起了笑容。

 

鸣人微微一怔。

他就站在这大片阳光里,而眼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被一道光和影的分界线毫不留情地分割在看似无法跨越的距离外。

 

他抿了抿嘴,虽然没办法说出当下的画面究竟是哪里让他心生不适了,但却也知道怎么打破这股没由来的堵塞感。

 

鸣人抬起手拉住他的胳膊,向后退了一步,将他扯出了那片难以形容的阴影。此时才咧起嘴,笑得灿烂道:“嗯,这样就舒服多了嘛!”。

 

佐井愣了愣,许是对方的笑容过于具有感染力,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笑了。

 

“呦西!”金发青年站在门口用力对了对拳,士气高昂道:“出发吧!”

 

其实就是很普通的A级任务,邻国大名寿辰将至,火之国这边的贵族们备了不少价值不菲的贺礼送去,鸣人他们只要护送车队安全抵达城内即可,不出意外也就五六天的路程。

 

赶到约定的会面地点时,负责运送的车队也才刚刚抵达城门口。简单的交接之后就正式启程了,鸣人走在队尾,佐井蹲伏在墨鹰背上飞在队首的上空负责勘察远处前方的异状。虽说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出任务,但由于任务的分配倒是没能有什么交谈。

 

鸣人抱着后脑勺走在后面,两个影分身和领队一起走在队首。初春的阳光还是很和煦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很快就有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抬头看向前方上空的人影,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无聊。

 

一个人飞在空中是什么感觉呢。

 

一整天的前行除了中午的短暂停歇,众人并没有过多的休息。所以到了傍晚时分,连马匹都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鸣人虽说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也想要停下来正经地吃点东西。

 

领队选择露宿的地方是路边一个看起来已经荒废多年的村庄遗址,虽说残垣断壁,杂草丛生,能看见大火烧过的痕迹,但也能给过往的商队、车队提供些便利。众人收拾出了片平整的地面,分工明确的生火扎帐篷准备食物。

 

佐井不知去哪里了,鸣人也没什么可做的,四处看了看,确定一下周围的地势和遮蔽物,顺便探探险。本来是没什么,只是越往深处走,周围被烧毁的痕迹就越重,到处都是漆黑的残存物。那些被烧毁大半的家具和物件,处处都透着诡异。

 

鸣人心中不经有些发毛,虽说没到恐惧的程度,但也不敢在这废墟多待了。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唯有营地那边的火光显眼。鸣人打算抄近路回去,然而却在转弯处愣在了原地。

 

眼前大片的破旧墓碑在丛生的荒草中倍显空寂与落寞,被遗弃在这惨白月光下。

 

顿时毛骨悚然。

 

回去的时候,众人正在火堆前忙活着晚餐,佐井仍是一如既往地站在火光照不到的阴暗处,不仔细去看的话甚至看不见他的身影。

 

鸣人走了过去,甚至怀疑这人怕是一开始就站在那里,只是他现在才看见而已,“我说,你打算整夜都站在那里吗?”

 

佐井看向他扯起一抹微笑,反常的并没有说话。

 

鸣人愣了愣,只觉得面前这人脸上的笑容比起以往僵硬的不是一点两点,皱了皱眉毛正要问些什么,只听见那边有人冲他们喊道:“喂!两位小哥,过来吃饭吧!”

 

“啊…好!来了!”鸣人回头应了一声,又看了眼仍是弯着嘴角的佐井,也就没再问了,他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个村子的事情。

 

累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以休息地的七八个男人围着火堆自然是不放过这个放松的机会,吃喝说笑很是热闹。佐井坐在他旁边默默地吃饭并不言语,鸣人梗着脖子咽下满嘴的食物冲对面正在和身边人说话的领队问道:“大叔,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村子啊,”领队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常年带着车队在各个大国小国辗转,经验丰富,但听到鸣人问这个村子,仍是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八年前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后来就再也没人住过。”

 

“那…那村子里的人……”

 

“啊,”领队有些感慨,叹息道:“都丧命了,没有一个活口,谁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鸣人沉默了一下,只觉得脊背发凉:“难怪……我刚刚在那后面看见了一大片墓碑……”

 

“那个啊,是这些村民的远房亲戚们闻讯过来处理的后事。尸骨都被烧得焦黑,要么就是都成灰了,也分辨不出来,只是象征性地把残留的拾起来埋在了村子里,立上碑而已。这是条老路线,很多车队都在用,所以这个村子当年也是我们借宿的地方,要付的费用也很低,村民也都很质朴,说起来真是……哎……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鸣人听了这些更加好奇了,好好的村子,就算是失了火,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能活下来?

 

其他人也不经开始回忆当年的传闻,议论道:

 

“我听说是杀人放火,不是意外……”

 

“是仇家吧,说不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种山里的小村庄能得罪什么人呢?我听说是染了疫病,一村人都死了,所以才会被放火烧了整个村子,怕传染出去。”

 

“不可能,当年帮忙去收拾遗骸的时候说是看到过忍者的武器,肯定是杀人灭口……”

 

“可就算是杀人灭口,也不至于杀了整个村子的人吧?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怎么可能……”

 

“那也说不定,七八年前可不必现在,乱的很。再早个一二十年,屠城灭国的都有,更何况是个小村子……”

 

“话是这么说,可是为什么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鸣人在一旁听着怎么都觉得不合理,身旁一直沉默的人突然不轻不重地开了口,像是在说着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

“因为八年前有个叛忍窃取了极密情报伪装躲藏在这个村子里即将逃往雷之国进行交易,所以只能杀人放火毁灭一切痕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细碎声响。

 

佐井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火光,本是苍白的肤色被映上了薄薄的一层暖色,却令人心生寒意。

 

片刻后,终于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是那位领队,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迟疑道:“你…你怎么知道?”

 

佐井抬起了头,漆黑的瞳孔里与其说是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不如说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他回视着对面问话那人的视线,平静地回答道:“因为这曾经是我的任务。”

当时情况紧迫,无法保证在一一核查村民身份时不被对方乘乱逃走,夜袭歼灭是根处理此类状况一贯的手段。再加上并不知道那个叛忍是否有将情报以某种形式保留在这个村子,所以烧毁一切是最保险的方法。当然,不仅仅是根,这种事情暗部也不是没做过,那些年的暗部可不像现在这么温吞。

 

他说的平平淡淡,似乎并没有在意到身边的人都随着他的这句回答变了神色。


空气瞬间凝固了。他们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出声,谁都没再提刚才的话题,匆匆结束了晚餐,收拾完剩下来的东西。有几个人尴尬地冲鸣人和佐井打了个招呼表示要休息了,而其他人则是目光极为不善的看了看那个并不为所动仍是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的黑发年轻人,然后便回到了各自的帐篷。

 

本来热闹的夜晚此时就剩下烧了大半的火堆,和坐在火堆旁的两个人。

 

佐井似乎这才发现了气氛的异状,他看了看那边的帐篷,又看了看身旁表情不明的人,问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鸣人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你为什么早不跟我说?”

 

“说什么?”

 

“这个村子的事情,和你所作的事情。”

 

佐井愣了愣,有些不能理解:“因为你没有问我。”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说了,我又没有在问你!”

 

“因为你好像很想知道的样子。”

 

鸣人突然无话可说,面前这人的表情显然是完全不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顿时一阵没由来的烦躁,就像是曾经伊鲁卡面对怎么都学不好幻术的自己。

 

他站了起来,掰着指节忍不住来回踱步,只觉得愈发烦躁,“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你一开始就可以和我说,我们今晚可以在对面的林子里休息。而且如果你一开始就和我说清楚的话,我刚刚就不会问那些问题,你也不用也不该如实回答。”

 

“现在所有人都在畏惧你、排斥你,甚至厌恶你,难道你就喜欢这样被别人对待吗!”

 

说到后面,音量已经不受控制了,鸣人说不清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面前这个人依然平平淡淡的表情,面对他人的排斥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早就习惯了并且习惯到放弃挣扎的样子,这副样子,这副样子。

 

真是……莫名的令人烦躁!

 

佐井并不能明白鸣人此时所表现出来的怒气,不过他能够明白此时这个人正在关心自己,虽然他不懂这两种情绪为什么会同时出现。所以他也站了起来,像书上所说的那样拉住了鸣人的手,然后直视着他那双在暖色系火光中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般的眼睛,弯起了眼睛平声道:“谢谢。”

 

“我很好,不用担心。”

 

鸣人愣在了原地,那么多想指责的想抱怨的话突然忘得干干净净。

 

啊,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此时这种复杂的心情是因为我关心他。

 

“我啊,我以前也是这样。大家都讨厌我,对我避之不及。”鸣人枕着胳膊仰躺在帐篷里,跟随车队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不用以天为盖地为庐了吧。佐井就睡在他旁边,并不言语,只静静地等他说完:“所以看到你也被这样对待的时候,真像是一下子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我不想你也被这样对待。”

 

鸣人这么说着,佐井本来是想笑一笑的,可是笑不出来。

 

佐井侧过身来,在黑暗中看着这张脸的轮廓,然后抬起手来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人们如何看待我又是如何对待我,我都不在乎。”他说着,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睫毛轻轻地划在掌心:“我只在乎你。”

 

“别讨厌我。”

 

八年前他十二岁,在这个村子里杀了八个男人三个女人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最后那把火,也是他放的。他是亲眼看着这里被烧光了才和队友一起离开的,那晚的火一直烧到天亮才有了减弱的趋势。

 

那天夜里,他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除了口干舌燥什么都感觉不到。没有怜悯没有同情也没有任何负罪感,只觉得渴。扑面而来的热浪尽所能得榨干皮肤表层的每一丝水分,黑色的浓烟直升如火光映照不到的高空,大概是随风散了。而那火烧得像是永远都熄不灭了般,辉煌而又壮阔。

 

而如今他依然没有任何负罪感,他杀人从不会有负罪感,这是根留给他的,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因为那是任务,杀人并不是出于他自我的意愿,他只是一把刀,该有负罪感的人是持刀之人。

 

所以他并不会因为曾经在这里杀了十二个人又放了把火烧光了所有的一切而心生愧疚以至于无法在这里久留,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身的改变,他有一天会因此而产生罪恶感,但至少不是现在。现在他在这里确实会感到不适,但这种不适感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胆怯。

 

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很可怕,即便没有负罪感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美好,说是丑恶的勾当也不为过。

 

佐井并不想把这些暴露在身旁这人的眼前,但他又不想对这个人有所隐瞒或是欺骗。所以他很矛盾,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此时的情商并不足以去解决诸如此类的问题,最后他选择了坦诚。

 

鸣人没有推开这只体温偏低的手,他不明白佐井对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这种说是友情、爱情都不足以形容的感情。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念头,这种说是同情、喜欢都不够贴切的念头。

 

但他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

 

身边的呼吸声听起来极为压抑,他将手覆在了这只手上,然后说:

 

“别哭了,佐井。”

 

“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

 

“我保证。”

 

 

 

 

 

PS:元旦的倒数第二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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