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四】我不死（六）
“你能不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鸣人这么说着的时候，水门没能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只当作是这孩子突如其来的患得患失，所以当他抱着鸣人安慰道他不会绝对不会像曾经那样死去的时候，被安慰的人并没有得到多少心安，只是徒增酸涩。
待在我身边，一直。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要爱上别人，只把自己当作那个最重要的存在。那么就算永远都不说出心中所真正期望的，只以亲情为基础相伴的话，也没关系。
看似孩子心性的占有欲，实则尽是求而不得的无奈，变相的自我安慰而已。
就像鹿丸所说的那样，他一步踏错，毁掉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说实话，被当作怪物排斥厌恶了那么多年，即便现在被冠上“乱伦”“背德”也无所谓。
但是水门不同。
这个人是完美无缺的，不该被泼上任何污点。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这人留在他身边，就像是普通的单亲家庭的孩子，任性的抵触父亲的再婚，霸道的要求对方全心全意的守护。
“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水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给出这个承诺，否则眼前的这个孩子怕是就要哭了出来。
这是他死都要护住的孩子。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战后火影繁重的工作并没能影响男人一贯的生活作息，游刃有余的处理着各种令人头疼的事务，然后朝九晚五一派轻松。人手不够以至于忙到飞起的鸣人在村子里的时候，总是能在天黑之前吃上对方准备的晚餐。多年后他坐上那个位子看着面前成山的公务和墙上显示着凌晨两点的时钟时，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人的崽儿，不然怎么除了发色瞳色其他的什么都没继承到？譬如说，脑子。
“那个，鸣人君……”
雏田的声若蚊蝇倒是非常的具有辨识度，被叫住的鸣人回头的时候，对方正绞着手指站在那里低头满脸通红。街上人来人往，早晨柔和的光芒洒在身上，意外的倦意油然而生。鸣人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啊，是雏田啊，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羞涩的少女低着头支吾了半天，就在鸣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般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快速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想邀请大家去家里聚会，鸣人君要来吗？”
说完脸红得更厉害了，忐忑不安地又低下了头去等着回答。鸣人点了点头，笑道：“可以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小樱他们也在吧？”
“嗯！”少女扬起了笑容，用力点了点头：“除了鹿丸有事不在村子里，其他人刚好都在。”
两个年轻人站在阳光灿烂的街边笑着说着些什么，水门在对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笑了笑，和秘书一起走开了。
“雏田小姐和鸣人君很般配呢。”漂亮的秘书小姐这么说着，水门点了点头：“是啊，这个也该试着相处一下了。只是鸣人看起来有些迟钝的样子……”
秘书理了理怀里抱着的文件：“鸣人君现在也很受欢迎，四代目大人您也不用为此操心。”并且，“迟钝”这个词也轮不到您来说。
后面这句话，秘书没有说出口，心里想着，这种某些方面的莫名白目，也许是一种血缘的传承。
“那么，我就先回去了。”雏田红着脸弯了弯腰，然后小跑着回去了，难掩的雀跃。鸣人笑着冲女孩的背影挥了挥手，转头看向水门离去方向的视线却有些飘忽。
日向家的祖宅低调而又尽显岁月沉淀的厚重，在这样的建筑物里，就算是个年轻人的生日聚会，即便主人强调了数遍“请随意”，也难免有些下意识的拘谨。
但也仅限于没喝酒之前。
两杯酒下肚后，本就不是那种拘谨乖宝宝的几个年轻人，开始嗨起来了。
就是那些生日派对通常会玩的游戏，只是到了忍者手里就有些另类罢了，譬如说某人中场助兴的脱衣舞色诱术。当时地上就溅了满地的鼻血以及肇事者被某女揍进榻榻米里的脑门血，这些血腥的话题我们就不要细说了。
反正老家主不在家的尽情狂欢胡作非为酒过三巡之后，就是不甚光彩的百态毕露，起初闹得最欢的那个人反却期期艾艾地醉在角落里自我怜惜。
小樱抓着井野的手大着舌头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凄惨恋情，眼眶泛红之际也不忘恶狠狠地挥舞几下拳头。本是死对头的金发女人难得的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温柔地理着樱色的头发低声说着些什么。盘腿坐在井野旁边的黑发青年小口地喝着醒酒茶，少见的没去毒舌地说着不合时宜的话，像个忠诚而又沉默的守护者。
鸣人抢走了犬牙男的筷下肉，塞进嘴里的时候溅了一脸的酱汁。雏田在一旁微红着脸犹豫地递上了一块手帕，“鸣人君……”
吃得正欢的青年口齿不清地随手接过，不甚温柔地摸了摸嘴，然后继续投入和丁次他们的抢食之中。
散场的时候，井野搀扶着小樱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黑发的男人落了两步之差守在身后的背影难得的温柔。看了眼护送两人回家的佐井，鸣人收回了视线，一一道别了主人和还在门口聊着的几个同伴，跳上屋顶一路不紧不慢地回去了。
鸣人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带过钥匙出门了，每次的敲门以及等待门开的那个过程，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他曾经从未有过回家敲门然后等着别人来开的经历，所以，才会如此珍惜这个时刻。
听着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然后就是门把转动的细微机械声响，接着门内温暖的灯光就从缓缓打开的门缝里倾泻了出来，鸣人屏住了呼吸。
“你回来了。”水门打开门的时候，面前的孩子脸上扬起的笑容格外的灿烂：“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