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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佐井】然后我就想说,去他妈的狗屎人生

※半架空注意

 

悲伤这种东西,嚼一嚼是能咽下去的。

 

矫揉造作地哭天喊地又能怎么样呢?

 

即便苦不堪言,咬紧牙关,死命挣扎,是能活下去的。

 

对,我还活着。

 

纵然无名无姓无往无来,也还勤勤恳恳地活着。

 

“一起走吧。”

 

金发的人这么对他说着的时候,他擦去了眼角被溅到的泪痕般的血渍,看了看脚下面目狰狞的尸体,又看了看身后的那人,然后扔下了手里血色浓重如夜幕的短刃,将一切都抛诸脑后,向那人走了过去。

 

义无反顾的。

 

毫不犹豫的。

 

说好的誓死效忠绝无二心,说好的不为所动麻痹内心,说好的临死前连血浆脑渣骨髓都该榨干奉献给根————曾单膝跪在团藏面前以生命的名义许下的一切,连同着那段泛滥着腥色暴力的阴暗过往,全部都抛到了身后恶虫横飞的垃圾场。

 

他带着舌上死都无法抹去的烙印,鬼迷心窍般跟着那人离开。

 

然后就遭到报应了。

 

违背誓言的人是要遭到报应的。

 

诸神无耳无目,它们听不见世人的乞求也看不见人间的悲苦,它只是随意降下惩罚和恩典————一切罚赏,全凭喜好。

 

佐井比较不幸,恰好赶上了它心情不好的时候。

 

被带离了那个尽是空洞滋生的组织,终是见到了些许光亮。

 

无所适从的同时又暗自欣喜着,然而还没来得及惊异于眼前从未见过的美妙光景,一转身,鸣人已经不在了。

 

他只是去买颜料而已。

 

突然的消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打过去的电话是个空号,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仿佛之前的日子都是一场愚蠢可笑的午后梦而已。

 

他找遍了公寓的每一个房间,他找遍了鸣人带他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他找遍了整个城市。

 

然后两个月后,他站在陌生的街头,终于是接受了自己被抛弃了的这个事实。

 

他蹲在路边想了很久,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最后只能把一切归结于自己笨拙到连一个自然的笑容都学不会所以让对方失望透顶了。

 

他被放弃了。

 

就像是不合身的衣服,再怎么扯着领子硬套都逃脱不了被丢弃的命运。

 

衣服本身并没有错,对不对?它也不想这样的。

 

买衣服的人也没有错,对不对?他只是没有提前试一下而已。

 

那个将他一手带出阴暗之地的人,如今把他一个人放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生自灭。

 

比起叛逃后根部的追杀,更让他极度恐慌的是独自一人站在这个惨白到任何污垢都无从遁形的地方。

 

自卑。

 

恐慌。

 

你,为我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也斩断了我的退路。而门的那边,是我失去了你之后无法独自存活的世界。

 

于是,他拾起不久前被他丢弃的那把随身了多年的短刀,别在了腰上。然后买了一张车票,128——嗯,涨价了。过安检的时候差点被扣留,好在他还留着根的通行证。

 

对,他没骨气的回去了,像只丧家犬。

 

真是没骨气呐。

 

忍不住嘲笑自己。

 

离开了根的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亦没有存在的意义。

 

【没有姓名亦无感情,没有过去亦无未来。】

 

根是他存在的全部理由和意义。

 

兜兜转转,他总算是再次深刻认识到这句戒训的真正含义了。

 

不是害怕死亡,只是害怕死得像个虫子,无人关注————死在根的话,好歹有人负责回收尸体。

 

从车站出来的时候,他心想,根的本部城市果然是冷清。

 

被打到半死之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洗脑,差点没能活着走出审讯室。

 

根从不缺惩罚折磨的花样,连着三天都不会重复。

 

先是用极致的疼痛击溃肉体,然后彻底摧毁意志心理。

 

惯用的手段。

 

一声不响地叛逃,又灰头土脸地回来。他不是离家出走的幼童,没有珍视他的亲朋好友,所以迎接他的不是失而复得喜极而泣然后轻易揭过他种种错误行径的父母。

 

静静蛰伏在那里等着他的是什么呢。

 

“如果能捱过这些,”年过半百的上司久居高位的气势真不是假的,“就允许你活下去。”

 

上司这么说着的时候,他呕了一口血,五脏六腑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好吧,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眼睛被血糊得睁不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信,愣是恢复了意识,总算是熬了过去。

 

【一定要活下去啊。】

 

一字一句地交待了叛逃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即便痛觉神经在长年任务中几乎快要失灵的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隐瞒鸣人的存在的,却终究没捱过三小时。

 

怎样,差不多可以猜到根的手段有多毒了吧。

 

然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

 

千篇一律地执行任务,每天念着为国家而死为根部而死为大人而死。

 

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是,内心已经发生了变化,本是空白的灵魂早已多了些什么。

 

这样的他,要怎样在这个视人如工具的地方面不改色地活下啊?

 

“真是被你害惨了,鸣人。”

 

他低声抱怨着,无视女人的哭喊,拧断了她的脖子。

 

稍稍迟疑的动作还是被24小时监视的人上报给了上司,又是一番折腾。

 

顶着满身的绷带去超市买日用品的时候,绕过一排排货架,一抬眼就看到那个害他从根部精英沦为“忠诚度待监测的叛逃者”的罪魁祸首。

 

金色的头发,丰富的表情。温柔而又坚韧,干净而又深邃。

 

嗯,还是一样的灿烂笑容,推着车手舞足蹈地说着些什么他听不清太远了,身边的人却不是他。

 

对,鸣人还有一个同行的人。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黑色的衣服,和他有一点点角色重复,面无表情的脸倒是生得好看,白皙的皮肤不似他那般惨白,正在一排咖啡面前挑挑拣拣。

 

在鸣人的视线移过来之前,佐井拉过购物车错身后退了一步,躲在了货架后面。

 

心脏部位有点抽痛。

 

哎?怎的疼得越来越狠了?

 

痛得让他站不住脚,直扶着货架蹲了下来。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痛,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蹲在那里缓了一会儿,身边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把他拉回神来。抬头看,几个女人正眼光异样地看着他。

 

一眼扫过去,面前的货架全是卫生巾。红的蓝的绿的,超薄绵柔夜用清爽透气日用,种类繁多。

 

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头有点痛。

 

哎,倒是尴尬了。

 

第二天去本部的时候,稍微用了一下私人的情报网。根的超国家级情报网他现在是不敢用了,毕竟还处于被监视状态。

 

好在他的情报网要查几个人的身份还是做得到的。

 

“原来是宇智波啊。”

 

青梅竹马的挚友,报了家仇之后终于是回到了他的身边,不枉鸣人坚定不移地追随了五年。

 

五年其实很久的,相比他的五个星期来说。

 

怎么说呢,倒是没什么嫉妒或是憎恨的情绪,毕竟他还没学会这些高级的东西。只是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他和鸣人的相遇相识不过是命运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让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有了交点。

 

但也只是一个交点而已。

 

就像是两条不平行的直线,相交之后继续延长就是渐行渐远,再无交点。

 

所以,被抛弃,真的不是他的错,对不对?

 

仅仅只是命运开了个玩笑,对不对?

 

佐井更加致力于任务了。

 

基本上快要应了他那句“死之前连血浆脑渣骨髓都要榨干奉献给根”。

 

他又变成了那个“无论男女老少还是病弱妇孺,只要是暗杀簿上的全都眼都不眨地杀了”的根,编号A0023的根。

 

无情无义,无名无姓,无往无来。

 

生为任务,死也无谓。

 

一身血污回本部宿舍的时候,直接瘫在了床上,懒得洗澡懒得换衣服,连呼吸都觉得累。

 

一阖上眼就睡着了,睡得极沉。

 

睡得确实是沉,梦倒是没少做。

 

梦的内容不甚美好,无非就是走马观花的重演了沦落到如此地步的全部过程。

 

一个是独立于任何国家机构只听命于团藏的暗杀组织,根;一个是尽是些人形怪物的S级高危特种部门,柱。一个永远都搬不上台面只能蛰伏在阴暗处伺机而动如蛇虫如鼠蚁,一个光鲜亮丽受人尊重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时而任性妄为却又仗着高到不正常的战斗力独得上司纵容。

 

就是这样的差别,两方首领对立又统一,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了几十年终究没能分出个胜负,到现在仍在死也不让步的较着劲儿,无聊又乏味的权力争夺,幼稚又可笑不死不休。

 

而他也不过是和那个本该永远都不会有所交集的人在几次敌对任务中该死的有了交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明明是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的敌我关系,硬是朝着怪异而又扭曲的方向有了令人咋舌的发展。

 

鸣人那天对他说“一起走吧”的时候,就像只展开双翅的大天使对垂死的人说,“和我走吧。”令人无法拒绝像个虔诚的信徒。

 

走吧,一起。

 

阴暗的地下室,满目的支离破碎血肉横飞,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浑身恶臭的血提着把刀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脚边的柱部尸体还在疯狂的淌着血。鸣人逆着角落里昏暗的灯光面向他伸出了手,低声对他说:“一起走吧。”身后护着的是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是他的上司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带回去的情报员。鬼知道那天他是中了什么邪,就丢下刀跟着这个两分钟前还拿着消音M9瞄准他的脑袋无间歇连射了15发的男人走了。

 

不可思议的,他竟然就像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一样在鸣人的公寓里住了一个多月。摆脱身份的桎梏,鸣人像在教导孩子一样带他去做过去23年来他从未想过会去做的事情,告诉他这个世界有多少颜色,告诉他人该怎样活着。

 

可惜他还没有完全学会,对方就放开手让他自己一个人蹒跚学步了。

 

大概是同情吧。同情他死人般的目光,于是于心不忍了。

 

梦醒睁开眼睛的时候,佐井得出了这个结论。

 

失策了,一开始就不该被对方的丰富多彩的表情诱惑的,现在好了。

 

自作自受。

 

然后又是交叉的任务。

 

看见对方提着M16冲进来时满脸错愕的表情,佐井不由得在心里把自己的上司从头到脚的骂了一个遍,同时面不改色的抠动了扳机,在女人惊恐的哀哭声中结束了一个刚出生的生命,顺便让这个女人也彻底闭上了嘴。

 

亲爱的团藏大人,请你不要再给我这样的任务了,谢谢。

 

亲爱的纲手大人,请你不要再给鸣人这样的任务了,谢谢你全家。

 

这样的对立任务到底还要来几次,嗯?

 

妈的。

 

调转枪口想要给角落里某个尚且还剩一口气并且正在苦苦挣扎着试图按下警报的护士最后一枪,在那么做之前,门口的那人一点都不顾旧情射穿了他的小臂,能听见骨骼断裂粉碎的声音。

 

真他妈的疼,操你妈。

 

右手被废了。

 

忍不住倒抽着凉气,放着被开了个洞的右臂没管,枪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直接抽出别在腿上的短刃,朝角落那边走去。

 

又一颗本来是瞄准脑袋的子弹顺着脖颈擦过。

 

打偏了。

 

被妨碍的白发男人放下枪沉下了视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身边的金发青年等待一个解释。

 

“拜托了,卡卡西老师,”看着那边被自己射穿手臂的人,鸣人垂下了眼帘,“让我来处理。”

 

血溅了满室的手术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只剩下鸣人和那个仍在往角落里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走去的人。

 

佐井已经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不想,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女人,然后任务就完成了。

 

鸣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别这样……”近乎哀求的声音,倒是出乎了佐井的意料。

 

佐井没说话。

 

“你为什么,回去了啊……”

 

肩膀上被靠上了一个温热的物体,熟悉的洗发水味缭绕在鼻尖,柔软的发丝撩拨着侧颈。佐井弯起了嘴角,冰冷的金属从五指间滑落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

 

“因为,无处可去啊。”

 

额头抵着对方消瘦的肩膀,鸣人轻颤着呼了口气。

 

最不愿的,就是看到这个人再次满身鲜血除了杀人便再无其他的样子。这个人本该是苍白的只染上一丝色彩便灿烂动人的,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赶来的医疗组已经把幸存的护士带走,卡卡西跟着回本部复命去了,很快就会有后续人员过来清理现场。

 

鸣人抬起手覆上了佐井的伤口,隐约间有红色的光闪烁其间,伤口更是呈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里及外的愈合着。

 

“果然,你是人柱力。”

 

“嗯。”鸣人垂目,坐在尸体上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我之前,回了本部,因为一些事情……”

 

“因为宇智波佐助。”

 

鸣人抬目,“你……”

 

“我看到了,你们,在超市。”佐井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别的意味。鸣人顿了顿,张了张口,到底只憋出来一句,“他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佐井笑了笑,一如既往的说着无关痛痒的讽刺扯开话题,“谁给你们的勇气和自信去住在根的本部城市?你不知道自己的人头在根的暗杀悬赏单上多值钱吗,本部的那些怪物们可都是些实打实的实力武斗派,可不是像我这样的技能暗杀者。”

 

鸣人撇了撇嘴,“我说,你先别急着怼我可以吗?”

 

“我现在要跟你说的,都是S级机密。”

 

“那还是别说了吧,我想多活几……”佐井还没说完,鸣人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听我说。”

 

说完也不松开,另一手上红色的查克拉仍在源源不断的治愈着伤口,“佐助杀了鼬回来的那天我被叫回了本部,当时思绪太乱没想起来给你回个消息是我的错我道歉。但是当我回去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这次回来的目的不简单了。”

 

“我太了解他了。”

 

“他也没瞒我,说他要杀了团藏那个老狗。”

 

“并且我决定参与。”

 

“我老板同意了。”

 

“前几个月在根的本部城市就是在搜集情报。”

 

“注销号码换了邮箱是为了藏好尾巴,而且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谁知道那老狗有没有对你的脑子做过什么改造让你在得知类似的事情时会第一时间上报,毕竟他连言咒这种东西都能弄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那只老狗妈的想起来我就一头火。”

 

“反正你要知道,我不是丢下你不管了,我以为你会继续在那个公寓待着,我还特意续了一年的房租……”说到这里,鸣人长叹了一口气,怕是在心疼他的房租。

 

“总之,你已经知道了这个机密内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待在我身边,让我随时都能看见你以确保你没有回去通风报信。”

 

“二,回之前的公寓去,等我把事情都结束了。”

 

说完,鸣人松开了手,笑意盈盈的看着佐井等他的回答,只听见对方微微张口一字一句道:“三,算我一个。”

 

听到这句话,门外走廊里的黑发男人微微扬起了唇角,松开了扳机上的手指,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个已经被折腾的算是基本报废的医院大楼。

 

鸣人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佐助那个家伙真要硬来,他挡起来真是得全力才能护住身旁的这人。

 

“这个答案,你的那位竹马满意吗?”

 

鸣人愣了一下,然后无奈道:“你们暗杀者对杀气就这么敏感吗……”

 

佐井笑笑不语,方才的那股杀意简直就像是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一样,他能不知道吗。

 

“算了,”鸣人起身,对他伸出手,“走吧,一起。”

 

佐井搭上这只温暖并且将会改变他一生的手,一如最初那般点了点头,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

 

 

 

嗯,故事发展的很美好很完满。

 

 

 

虽然佐井很想这么说,但是他不能。因为事实上在他提着刀朝角落里的护士走去的时候就被卡卡西身后的队员射穿了脑袋,此后的这些情节不过是他死前几秒钟里的脑幻想而已。

 

不过事实的真相或许真的就像他所幻想的那样,因为鸣人当时就抬起枪一枪射穿了身后那人的肩胛骨,如果不是卡卡西反应的快推得及时,被射穿的就不是肩胛骨而是右心房了。

 

不过佐井已经不知道了。

 

鸣人是怎样的歇斯底里怒不可遏,又是怎样的泣不成声悲痛难忍,他都不知道。鸣人是怎样血洗根部手屠团藏的,又是怎样抱着他的画蜷缩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撕心裂肺的,他也不知道。

 

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死的时候,仍在想一个问题。

 

被抛弃,真的不是他的错,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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