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
卡卡西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温柔且心善的人。
并且他从不低估任何一个生命体,因为他曾见证过同伴死于尚且口不能言的孩童之手,也曾目睹敌人抬脚踩死一只毫不起眼的爬虫而五秒断气。
所以,他从不高估自己近乎全副武装的戒备。
因此,他绝不是那种会允许一个不过见过数面的陌生生命体进入自己的领地范围的人。
他是那种不将自己孤立起来却又和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的完美主义者,绝不深入别人的生活,也绝不允许他人侵犯自己的王国。
就是这样的人,现在开口跟一条来历不明发人鱼说道:“要和我一起吗?”
人啊,年纪越大,越容易心软。
谁能想到,“心软”这两个字也会有落在他头上的那一天。
卡卡西拦腰抱起鸣人,湿滑而又温凉。他拾起脚步朝村子的方向走去,丝毫没有吃力的样子。
鸣人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像只大型犬。
“我说,鸣人,”男人叹了口气,努力把头歪过去躲开鸣人的磨蹭,“你是条鱼,不是狗。”
鸣人不以为然,看着他的侧脸说得极其认真:“没办法啊,我喜欢你,所以就想做一些亲近的事情。”
卡卡西脚步一顿,面罩下的脸有些发热,“其实我一直很在意……”
“你啊,到底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令人脸红的话的?”
鸣人扬起嘴角笑得灿烂,转目眺望身后一望无际的浩瀚海洋,略显低沉的声音几乎要被海风吹散,不轻不重地在卡卡西耳边响起,
“我啊,很少能有机会和别人交流呢,这些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所以,想要表达的话,不趁着还有机会的时候说出来,以后绝对会后悔到想死。”
卡卡西垂下了眼帘,自初次见面时就一直压在心脏上的巨石更是平添了几分重量,沉闷得厉害。
“鸣人,无论是是什么事情,想要说的话,通通告诉我吧。”
我会在这里听你放声大哭。
避开仍在村口哭泣的人们,卡卡西抱着鸣人绕到自己的后院。好在他的住处本就远离众人,附近没有村民。
鸣人被卡卡西动作轻柔地放进浴缸,水龙头里简单处理过的海水哗哗地流淌着,不断积聚,漫过尾鳍、手臂、后背,然后淹至胸口、脖颈,最后吞没口鼻。
他蜷缩在狭小的浴缸里,被温凉如丝的水包裹着全身,金色的发丝如同上好的绸缎在水里荡漾。
“暂且这样吧,”卡卡西抱着胳膊倚在浴室门口,目光柔和,“过两天换一个大一点的浴桶吧。”
听到他的话,鸣人在水下睁开了眼睛,支着胳膊坐了起来,看向男人的眼睛亮闪闪的:“那我能把浴桶挪到你房间里去吗?”
“……”卡卡西弯起了眼睛,“不能。”
“哎?!为什么!”
“因为会弄湿榻榻米,很麻烦。”
“不会啦!我会很小心的,真的……”
“不行。想都不想。”
“不要啊,你别走啊,你去哪儿!”
“我是去做饭……”
嗯,擦了一个星期的卧室榻榻米后,卡卡西终于再次重申了一遍:人老了,真的会变得心软。而且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Don't cut off your nose to spite your fa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