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卡】红鲸（四）人鱼梗
前文：
那人鱼轻拍着尾鳍像只狗一样躲在礁石后面，咧着嘴笑得如同孩子。
“你在那里干什么？”
他前一秒还兴高采烈的脸下一秒就委屈了起来，“等你啊大叔，都等了好几天了！你可真薄情，一走就不回来了……”
卡卡西愣了一下，“等我？”
“是啊，想见你。”他又笑了，直白地说着，对着才见过两次面相处不超过半小时的人这么说着，丝毫没有扭捏或是羞涩。
而卡卡西并没有感到突兀或是不适又或是反感，只是这些年跳得缓慢的几乎快要停止的心脏，微微地收缩了一下。像是一滴雨落在平滑如镜的死潭上，晕出一圈涟漪，然后荡漾开来，再缓缓趋于平静。
“有遇到白鲨群吗？”在他身旁坐下，卡卡西眺望着这片蓝到令人心慌的海，阳光洒在身上，格外温暖。
“有……”他沉默了一下，“那群白鲨是循着我身上的血腥味过来的，正好那几个渔民就在附近。”
卡卡西皱了皱眉头，白鲨向来不会平白攻击船只上的人类，它们只挑剔地捕食高蛋白营养的鱼类，即便那几个渔民正好在它们的捕食路线上。
这些话卡卡西没有说，他只是重新开口问道，“后来你怎么应付的？”
“我啊，我把它们都吃了，吞下肚子了。”他说完还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嘴角掀起一抹近乎扭曲的笑容，眉目间尽是无法形容的绝望。
卡卡西看着他，没有说话。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强的。无论是近海还有远洋，浅水还是深海，敢挑衅我的，只有嚣张的白鲨和成群结队的虎鲸。”得意的样子，方才的扭曲和绝望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嗯，我知道。”
卡卡西嗅得出来，他身上那顶级捕食者才有的强烈而又浓郁的血腥味，初次见面时就扑面而来。
“你多大了，鸣人？”随口问着，想着大概也就十六七岁吧。然而当他听到对方掐着指头算着说换算成人类的时间大概是三百岁的时候，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说吃人鱼肉可以长生不老了。
“也不是长生不老。”他这么说着，海蓝色的瞳孔突然变得幽暗而又深邃，看不出一丝愉悦，“只是寿命比较长。”
“真让人羡慕啊……”卡卡西看向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悉数咽了回去。
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悲哀的，忧伤的，像是想要在下一秒就死去一样。
鬼使神差的，卡卡西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凉凉的，体温有些低。他能感觉到鸣人的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转头直直地看向他。
卡卡西收回了手，拉高了面罩故作平静来掩饰自己的失策。
男人的指尖和他的体温比起来格外的灼热，直烙到心里去了。
然后就是沉默，海风撩动着两人的发丝，金色的，白色的，只差几厘就能纠缠在一起。信天翁贴着海面飞行，时不时鸣叫两声，参杂在海浪声里，毫无违和。
“像你这样的人鱼还有很多吗？”卡卡西问得突兀，鸣人还没从方才的温度中回过神来，明显得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大概吧，我不清楚。”
卡卡西皱皱眉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鸣人似乎明白他想问什么，笑着说，“他们都畏惧我。”无论是同类还是异类，都近乎出于本能地远离他。
“海里面，敢靠近我的，也就只有鲨鱼和虎鲸了。”
他出现的海域，连水母都会逃离。只是远远地嗅到他身上的气息，就会迅速避开。于是孤身活了三百年，在这片生灵无数的海里，一直都是一个人。
三百年。
卡卡西不知道三百年有多漫长，他只知道自己只活了三十年，就已经受不住了。
他笑着，却又不像在笑着，嘴角微微弯起，眼睛也弯着，怪异的，扭曲的。卡卡西看着他，然后说，
“还要来我这里吗。”要离开厌弃你的那片海来我这里吗？
要来吗。
他睁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散去。
“要，要去。”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毫不犹豫的，近乎求救般的，急切的，他看着这个白发的男人，“带我去吧，卡卡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