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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卡】灰河(三)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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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河(3)

 

“鸣人,你知道吗,疼痛是身体对我们的警告。”

 

“不会痛,就无法判断身体的极限在哪里。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是令人畏惧的,同时也是最容易死的。”

 

卡卡西这么说着的时候,眼中是极难得的严肃和认真,而鸣人却只是咽下饭菜,咧起嘴笑着自顾自地岔开话题:


“最喜欢卡卡西老师了。”

 

“是卡卡西老师的出现让我有了在每一个该死的早晨睁开眼睛的动力。”

 

他在餐桌前眼都不眨地说着一般人都会羞于启齿的话,卡卡西轻咳了一声,面罩下的脸有点烧,“别转移话题,你……”

 

“没关系。”打断男人的话,他脸上的笑意已然悉数收起,湛蓝的瞳孔愈发深邃如浩海,“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从此以后不会再忍让了。”

 

“我也会学着不去受伤,因为我想保护你。”

 

卡卡西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抬起胳膊越过桌子揉了揉鸣人的头发,后者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你啊,还真是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

 

“能保护好你自己就够了。”

 

鸣人没有争辩,他知道卡卡西老师很强,像个白色的死神。

 

温柔的时候很温柔,杀人的时候却丝毫不手软,眼都不眨。

 

这样的人,本不需要他弱小无力的保护。

 

这样的人。

 

那年躲在对岸,第一次看到男人双手滴血静静地站在尸体旁,仰着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缓缓闭上了眼睛。那瞬间,他心口渗透出尖锐的刺痛,怎么都忽视不了。

 

不会痛的他第一次因为疼痛而站不住脚。

 

总觉得那个时候的卡卡西老师,就像是要死去了一般,随着他脚边的尸体一起渐渐失去温度,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干净利落地杀了人,然后站在尸体旁通身弥漫着无法言语的悲伤和绝望。于是“保护他”“替他动手”的念头毫无预兆的钻出。

 

少年说着要保护他的话,卡卡西笑了笑心领了却没有当真,只是偶尔教教他自保的体术。

 

许是住在这个地方久了,找上门的敌人开始频繁。半夜被地板上传来的细微震动吵醒,在黑暗中握好别在腿上的短刃,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听着动静,分辨出有五个人。

 

起身躲在门侧静等着那几人进房,然后出其不意迅速解决。却发现只有两个人,于是惊觉不妙。

 

“鸣人!”

 

冲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榻榻米上,鲜红的血从大动脉疯狂地涌出,在月光下蔓延渗透。

 

鸣人正抬起胳膊随手抹去脸上溅到的血迹,听到他的声音动作一顿,然后缓缓回过头来,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简单地解释着,“以前路过的一个好色老头在镇子里逗留的时候教了我不少,听说他曾经是个将军。

卡卡西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打开灯,鸣人当即不适应地眯起了眼睛,身上的伤口也悉数暴露在灯光下,尤其是胳膊上那道深得见骨的在卡卡西眼中格外的刺眼。

 

刚想说些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这小鬼是谁?不错嘛,你教的?”

 

“阿斯玛?”

 

回头看,男人正叼着烟不客气地不请自来,“哟,好久不见。”

 

卡卡西在卧室给鸣人施了个幻术然后出来的时候,阿斯玛坐在客厅里已经喝完了一整壶茶。

 

“那孩子是谁?伤的挺重的,你不给他包扎一下?”

 

“没关系,”擦着手上的药水坐在矮桌对面,卡卡西并不打算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于是选择用别的方式岔开关于鸣人身份的这个话题,“反正他也不会痛。”

 

反正也不会痛。

 

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卡卡西的幻术大概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鸣人在卧室门后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个腐烂得发臭的小时候,耳边响起曾经听过无数遍的,“反正不会痛”。

 

虽然很清楚卡卡西老师只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但是心痛的感觉还是如此强烈,因为将这话说出口的是卡卡西老师。于是他拼尽全力让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假装不在乎。

 

“哦,不会痛?但要是受伤过重,还是会死吧。”

 

“大概吧。”不想让话题停留在鸣人身上,他敷衍着回答。

 

对于卡卡西的戒备和警惕,阿斯玛有些无奈,“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跟那些老头子提起有关于你的任何事情的,过于谨慎是烦恼的主因。”

 

“老头子他们让我过来最后一次劝你回暗部。”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个人的意愿,一切随你,不论是回来或是不回来。说实话,我也厌倦了这种为那些死老头的一己私欲而卖命的生活了。”

 

“说什么为国效命,不过是个人欲望在膨胀。”

 

“毫无意义的生活,被别人当枪使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自顾自地抱怨着,指间的香烟一点一点地烧完。

 

“就算是哪一天甩手不干拍屁股走人了,那些老头子也不会四处搜索我的行踪然后三天两头地找人劝我回去。”

 

“你就不一样了,写轮眼卡卡西。”

 

“知道‘最后一次’是什么意思吧,如果不回去的话,他们是不会放任你带着这么多暗部的情报活着的。等我回去之后,捕杀就会开始。”

 

说完他吐了一口烟,“虽然问了也是白问,但我还是要例行公事。”

 

“你,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卡卡西垂下了眼帘,“不回去。”

 

“是吗,”阿斯玛喝完最后一口茶,几十个早就埋伏在屋外的暗部当即冲了进来将矮桌前的两人团团围住,全都是暗部的骨干精英。

 

“那么你就只有死了。”

 

他依旧是坐在那里,并没有抬头看卡卡西从不可置信到愤怒到冷笑,“你们头领还真是看得起我,大半个暗部都在这儿了吧!”

 

“卡卡西前辈,抱歉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卡卡西的后辈,向来尊敬这个在暗部极负盛名的男人。

 

阿斯玛熄灭烟头缓缓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睁开左眼,万花筒写轮眼飞速变幻,“带着人手来,也要提前说一声啊,阿斯玛!”

 

“啊啊,让我们单独干一架吧。”

 

一脚踏碎矮桌,两人毫不留情地交手。然而卡卡西是卡卡西,阿斯玛终究是不敌,胸口被雷切刺穿,他倒在卡卡西肩侧,轻咳了一口血,脸上无奈地笑着,语气夹杂着歉意:“红怀孕了,我真的没办法。”

 

卡卡西扶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这般死在我手里,他们大概是不会为难红的了,放心吧。”阿斯玛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能让他这般的大概只能是因为红而受制于人了。

 

所以才从一开始就想死在自己手里。

 

“你果然直觉很准啊……”阿斯玛这么说着,然后停止了呼吸。卡卡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抽出了鲜血淋漓的手,环视着周围,“你们是一起上?”

 

咳着血单膝跪在地上,卡卡西双手因为脱力而有些颤抖,周围尸体横了一地,依旧还有大半毫发无伤地围在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伺机而动。

 

鸣人还在卧室里,幻术大概要到明天早上才能解除。怕他听到自己和阿斯玛的对话才对他施幻术,失策!

 

至少要让他活下去。

 

又一波攻势发起,卡卡西尽力将战斗引到屋外,然后顺着河流一路向下,到最后终究是体力不支,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昏迷前他看见一道金色的人影闪现在自己面前,挡下了挥上来的刀锋。

 

痛,全身都火辣辣的痛。

 

手脚冰凉,胸前却异常温暖。

 

他缓缓睁开眼睛,天地在摇晃,入目的是长长的河流,天际放出光芒,初升的太阳如此耀眼。

 

一侧头就看见鸣人温和的侧脸,在阳光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鸣人背着他,顺着河流朝晨阳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去。

 

“鸣人……”

 

喉咙很干,喊出这几个音节的时候像是破旧的破旧的鼓风机,一阵撕扯的痛。

 

“抱歉,来晚了。挣脱那个幻术花了一点时间,因为以前从来都没见过。”鸣人偏头对着男人笑了笑。

 

“可惜,”他继续说着,语气像个孩子很是不甘,“你没看见我英勇的一面……”

 

“这就是书上说的英雄救美吧!怎么样,有没有迷上我?哈哈……我可是很强得吧呦!”

 

卡卡西笑得有些无奈,“你啊……”

 

鸣人的背很温暖,给人无法言语的安全感,卡卡西不禁闭上了眼睛,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他说话。

 

“人们都说,河的那边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那是世界的尽头。他们诅咒那片森林,诅咒那条河,并且诅咒那个世界边缘的小镇。”

 

「那个混蛋小鬼在哪里!」

 

“而我却在那里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看到了你。”

 

「在那里!钻进边界森林了!快追!」

 

“我这么跟他们说的时候,他们却说我疯了,并且说,他们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都过来!在这边!」

 

“现在看着你们使用的,我从未见过或是听过的能力,我想他们所说的大概不是假的,因为我的世界,没有忍者。”

 

「不过是被骂了‘怪物’竟然动手杀人!」

 

“十二岁那年,我以为我们之间隔着的只是一条河。”

 

「在那边!抓住他!」

 

“十五岁那年跨过了那条河才发现,我们之间隔着的其实是一整个世界。”

 

「拦住他!」

 

“原来我们是真的一直活在不同的世界,但是我却能在世界的边缘看见你。”

 

「他妈的!枪拿来,就在这里解决!无父无母的杀了也不要紧!」

 

“这很奇妙不是吗,说明我们本该属于彼此。”

 

「打中脖子了,给他跑,垂死挣扎吧!」

 

卡卡西睁开眼睛,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意识有些昏昏沉沉,身后的伤刺疼的厉害。对于鸣人的话,其实在一起生活相处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出了一些,只是没有点破,因为他的这个世界的人也都异口同声地说河流的那边是虚无。

 

“卡卡西老师,医院在哪里?你伤得很重,我们得去医院。”鸣人轻声问着。

 

“医院有点远,在……”卡卡西说着然后顿住了,总觉得腹部位置来自于鸣人的温度高得不正常,似乎有着什么粘糊糊的液体透过衣服渗到皮肤上。许是受伤感知退化,他到现在才发现。

 

于是低头看。

 

“放我下来……”

 

“医院在哪里?”

 

“鸣人!放我下来!”声音开始打颤,向来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却开始发抖。

 

“我们得去医院。”

 

“求你了,别这样,放我下来……”低声下气地央求着,眼泪即将溢出早已干涸多年的眼眶。

 

“你伤得很重,别任性。”

 

“停下了,快停下来!听不懂我的话吗?”挣扎,全身却使不上力气,从来没有像这般痛恨自己的体质。

 

“卡卡西老师,告诉我医院在哪里。”

 

“别再走了,求你了鸣人,你会死的啊……”

 

“没关系。”鸣人的声音已经有些发虚,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反正不会痛。”

 

腹部被贯穿,滚烫的血一直流淌着,沿路染红了大地。

 

卡卡西是真的哭了,上一次哭是琳死的时候。

 

后来他在河流下游一户人家醒来,年迈的家主曾是一位医生,鸣人的好运气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

 

恢复意识的时候没有睁开眼睛,只听见床边一个老人正在跟他的孙女说:

 

“这真是一个奇迹,那种出血量按理说半个小时之前就该咽气了,竟然硬撑着把同伴背到我这里才合眼……可怜的孩子……”

 

于是突然不想睁开眼睛了。

 

就这么死去吧。

 

「你知道吗,书上说,河流是世界与世界的界限。」

 

「其实十五岁那年,我已经死在了那片森林的边缘。尸体掉进了河里,然后在你的世界活了过来。」

 

「我想,我大概是为你而活的。」

 

昏迷前鸣人的话毫无预兆的在卡卡西耳边响起,让他再次红了眼眶。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又是这样。

 

不该又是这样被救了下来。

 

不该又是他一个人苟活着。

 

不该。

 

几天后能动了,然后顺着河流往上走,顺着干涸发黑的血迹往上走,越往前走,看到的暗部尸体越多。那些老不死的大概没料到他们派来的暗部已然全灭,横七竖八的尸体摆在河边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吸引着丑恶的蚊蝇。

 

曾经的住处已经在忍者的打斗下已经半报废,帕克的尸体还躺在一旁,其他的忍犬也都死了,不知尸体被压在哪片废墟里,哪具暗部的尸体下。

 

卡卡西抬起脚,朝河中心走去,水漫过脚踝,小腿,膝盖,腰。冰凉流水一点一点地带走体温。

 

鸣人,曾经你的尸体躺在这里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在水中重新有了呼吸和心跳又是怎样的感觉?

 

直直地向后倒去,水花飞溅,淹没口鼻。

 

什么爱你的人拼了命救你,你就得连同他的那份活下去,都是没经历过的人对着经历过的人一本正经,煞有其事地夸夸其谈。

 

活不下去。

 

怎么活下去?

 

一起死吧。

 

死在同一条河流中,然后感受彼此残留的温度。

 

闭上眼睛,水面上波动的世界渐渐暗下来。

 

那丑陋如鼠虫,肮脏如淤泥,恶臭如沼泽的世界,那终将走向灭亡的世界,在眼中消失。

 

然后沉睡在这灰河里,感受着流水轻绕指尖,掠过皮肤,抚动发丝,再不醒来。

 

如此最美。

 

PS:本来想写阴暗而又窒息的感觉,然而没写出来,果然想法都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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