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卡】惊觉它在底流浮沉
※宁次不死设定。
卡卡西此前也曾听说人说起过那个日向分家的少年。为人所称道的天赋，令人唏嘘的过往，说的最多的，便是最后一句低声叹惋的“可惜了”。
零零散散的寥寥数语，无非是上忍们偶尔小聚时的饭后闲聊罢了。而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年形象后来开始逐渐在印象中完整起来，却是因为自己的热血友人。
记得当时阿斯玛还很是羡慕地吐了口烟，有了个这样的学生，也没什么可教的，大可以省去不少事。
这么一说，就连红都有些眼红了。卡卡西翻了页手里的小说，并没有提醒众人还有另外两名尚且不知良莠的学生存在。
至于这位被同事们认定将会悠闲一段时间的指导上忍后来又是如何呕心沥血亲历亲行手把手地教导自己另外一个学生的，都是后话了。
而那一年的卡卡西再一次以“不珍惜同伴”为由，把分配给自己的三个学生打回忍校重造了。然后在隔壁友人每天热血沸腾地带队训练时，不紧不慢地出着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任务，偶尔休休假逛逛书店看看最新的亲热天堂。
只是有点意外的是，本来以为一定会到他这里来大肆炫耀自己学生会是如何如何优秀的“人生对手”，对于这个人们口中的天才少年提起的倒是不太多。相反的，时常被感动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的却是那个和他自己一样缺乏忍者基础天赋的浓眉小子。
对此，卡卡西也能理解，各方面来说。
正如阿斯玛那天漫不经心地说的那句“没什么可教的”，自有一套战斗体系的日向少年，除却任务经验上因为年龄而有着无法横跨的缺陷，细数下来也没什么需要凯去指导的。
这种自成一派的家族式忍者，更为需要的不是外姓导师的帮助，而是自家族中年长的前辈传授。
不过，这都和卡卡西无关就是了。
毕竟，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天才。在那个人才辈出的年代，随手挑出一个如果能活到现在，都将是名声在外的一方人物。幼时的他自己，不也曾被如此赞叹过吗。但那又如何？
还不是颓成了个步入中年的老男人成天不思进取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所以说啊，天才什么的，都只是年轻人们的噱头罢了。你看，再长个几岁正式跨入成年人的社会，要是还有人一口一个的叫他天才，那就真的有鬼了。
说这些，真的不是酸。
是颓。
不是消极也不是悲观，只是耷拉着半睁不睁的眼睛然后随口打个哈欠的那种颓然。
卡卡西只是看的远看的清，看淡了这些，而已。
只是，第二年的学生倒是提起了他的一丝干劲。就像是扔进死潭的一块石头，终是激起了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本是“在颓然等死中守卫木叶”的余生计划发生了些变化，用凯的话来说就是“燃起了新的火焰”，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中忍考试中在那白衣少年被“宗家”“分家”的言语戳到痛处，毫不留情地打算一击结束战斗的时候，卡卡西制止了他，和其他几个上忍一起。说实话，如果再早个几个月，他大概也会像趴在上方观众席栏杆那边的阿斯玛一样，懒懒散散地吐口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有那么多心去操，反正日向宗家的长女身份摆在那里怎么可能会任由她被分家的人一掌打出个能落下病根的致命伤，肯定会有人去拦。
嗯，好吧，其实卡卡西当时也没想下去来着，这种多此一举的举动向来都不是他会干的事情。后来他自己也思索了一下原因，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好奇吧。
想近距离地看看这个早就有所耳闻的少年，到底是有着多大的愤恨与不甘积压在那副冷冷清清的面孔下，才会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嫡亲堂妹招招都是死手。
“不愧是宗家的人，连卡卡西你都下来了。”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掀起的唇角间嘲讽与刻薄毫不掩饰，干干净净的收了拳脚毫无恋战之意，连个眼神都没丢给面前这个已经倒地咳血的少女，全然不像是刚刚还要一掌断送了她忍者之路的样子，在裁判的宣判声中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哎，现在的小孩子啊……”卡卡西摇了摇头，“连我都呛。”
哎，小孩子啊，果然还是小孩子，再沉稳的性格也压不了年少时的气焰。
不过说起来，像这种战斗本就是不论生死，只有输赢。场外导师出于私人原因上前阻拦就罢了，连只负责宣判结果的裁判都瞬身过来强行终止，如此明显的偏颇，确实是有些过了。
哎，年轻人啊，果然还是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啊。参赛者的导师肯定会过来拦下的，你一个裁判急什么。这样不是公然破坏比赛的公允性吗？
卡卡西叹了口气，回去了，顺便带走了自己那个被坚强少女感动到热血沸腾以至于第一时间冲下来，恨不得立马和日向少年干一架分个高下的愣头青学生。
哎，现在的小孩子啊，总是容易被热血冲昏头脑。
至于后来这两孩子真的杠在了比赛中，卡卡西倒是没想到。
可惜他没能看见，为了给佐助开发千鸟来晚了，也只能在旁人口中得知个结果。
然后就是突如其来的入侵，那一战爆发的令人毫无准备，暗部们只能站在结界外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火影战亡。一尾半暴走在村外被鸣人制止，两国人柱力的碰撞实属精彩可惜除却在场几人无人欣赏。
再后来便是鸣人追寻佐助时临时组成的鹿丸带领小队惨败而归，终是无果。其中伤势最是惨重的，便是日向宁次了。
归来时已是濒死状态，一整支医疗小队的紧急抢救才吊住了那口气。以发丝中的DNA为基础用术式再生血肉来愈合贯穿式的伤口，可谓是凶险十分，再晚一步就救不回来了。
让卡卡西有些意外。
看起来那么寡淡冷清的人，却也会为着不相干的人把命也给拼上。
对此，凯冲他拍了拍胸脯：“别看那孩子不露声色的样子，说起话来有些刻薄，其实很懂珍惜也温柔可靠。”
“绝对符合你的‘收生标准’！”
瞥了眼他手里提着的一袋所谓的“疗伤神水”和果篮，卡卡西合上了书，替自己的友人接过了这个慰问的工作。
鸣人那边还在和自来也大人说着些什么，卡卡西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也伤得不轻，现在还不能下床。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九尾的愈合能力确实不是假的。凯这边就不好办了，李的手术虽说是成功了，但复健还是个漫长的难关。这次组队本就是勉强，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的伤势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也不为过，若是无法完全痊愈留下后遗症，那就真的麻烦了。现下宁次也重伤在身，刚刚恢复意识此刻还在24小时观察中。
两个学生都差点折了进去，身为老师的凯怎会不急。
“你去看李吧，我替你去看宁次。”卡卡西说完这话，凯愣了一下，然后飞身过来就要给予一个热血的拥抱。前者熟练地侧身躲过，顺手接过果篮就没人影了。
宁次看见卡卡西敲门推门进来的时候确实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而后者也只是弯着眼睛毫无诚意地说着早日康复的客套话。他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些什么，声音还没发出来，胸前的伤口便已是一阵撕扯的痛，硬是把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卡回了喉咙。
卡卡西放下了果篮，对于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很是理解：“嘛，还是不要勉强了。”
拉开白色的窗帘，柔絮的光施施然地透了进来，映在床位一角。卡卡西两手插兜，在少年的目光中走近床边，居高临下的视线一扫平日里的无神，如鹰般锐利，寸寸审查着后者身上的伤势。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静观其变，无言的沉默在房间内不断发酵，气氛在卡卡西的视线中有些凝固，直到被后者摘下手套俯身伸出的手打破。
宁次微微睁大了眼睛，床边的人竟然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脚腕，并且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如同在数着骨骼的数量般一路往上。男人的力道很是有着分寸，在关节处往往多加停留，反复查看。待到触到他的伤处时，即便并不那么疼痛却也引来肌肉下意识的绷紧，此时那只手就会稍稍停顿一下，然后继续检查。
隔着薄薄的衣料，一直到膝盖、大腿、小腹、胸口、肩膀、大臂小臂、手腕。蜻蜓点水般，不过短短几分钟就摸清了他全身的伤势轻重。
没有尴尬或是不适，没有排斥或是反感，明明是毫不相熟的人，宁次却莫名的不觉有异。
“嗯，还可以。”卡卡西直起身来，弯起眼睛看着无言静等着他对方才的行为给个解释的少年，慢悠悠地戴上了手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下你们的凯老师也能稍微放心了。”
相比医生的话，作为友人——卡卡西的核查反而更能让凯信任。
因为经验这种东西，真的是能压死人。
日向宁次对于旗木卡卡西这个人早已有所耳闻。且不说自己的导师平日里总是会提起他的这位人生对手，就连出门在外执行任务也能从敌人那里窥知一二。
拷贝忍者，木叶第一技师，等等。
甚至是族中的暗部成员也曾提起过，当年那人在战场上是怎样的杀人不见血。
中忍考试时也曾远远见过一面，彻底打破了那个在他人言语中塑造的形象——那个耷拉着眼睛的散漫男人就是木叶的第一技师？
包括后来被他抓住小臂阻止了战斗时，也未曾察觉到什么过人的气势，倒是雏田的导师——红在检查了自己学生伤势后投向他的视线更为凌厉些。
不过宁次也知道人不可貌相，起初一度被他所怀疑的迈特凯，偶而所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也曾惊到过他。所以对于卡卡西这个人，他还不下任何定论。
直到面前这不请自来的男人只看了几眼随手摸过便判断出他的一身伤势，当时宁次就知道这个人是怎样的存在了——到底是受过多少伤，才能如此轻车熟路的一触即知？
“麻…麻烦您了……”
少年的声音难以想象的沙哑，即便说的艰难但却不忘礼数，倒是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咄咄逼人的盛气凌人。
卡卡西歪了歪脑袋，笑得异常欠揍：“哎，变化还真大啊。”
与其说是转性，不如说是少年初定性。初见时看似自傲实则自知，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却也并不屈服。小小年纪便时时将命运挂于嘴边，说是自己命已定矣，现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笼中鸟的苦苦挣扎，实则比谁都不甘于止于此步，一声不吭地暗自咬牙反抗，哪怕身于笼中被人们叹惋“可惜了”也力求在限制内做到最好——标准的现实主义者。
而床上的人自是听明白了卡卡西话中的意思，也只是垂目，一笑带过。
不久后鸣人外出修行，小樱拜师于纲手门下苦习医术，卡卡西这个光杆司令恢复了以往的节奏。只是这次就没那么轻松了，很是悲惨的被新任火影日常死命压榨劳动力，顺带着兼职上忍考试实战环节的考官。
木叶考官的刁难程度和剑走偏锋是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往往令考生们叫苦不迭。而卡卡西更是其中最摸不准的存在，在他手上被当掉的那些忍者，有时连向来苛刻的伊比喜都觉得可惜。
所以后来，卡卡西便很少被拉去当考官。只是这次，大概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已然嗅出了日后即将来临的层层凶浪，纲手日前主持的上忍考核，是近十年来门槛最高的一次。
对此，卡卡西并无异议。
他背靠着参天的古木合上了手里的《亲热天堂》，一路各环节的厮杀到这丛林的尽头，让面前的年轻人本是白净的一身早已葬送给了灰土和血液，连气息都无法平稳下来的样子和卡卡西的一派轻松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这里是火之国最为凶险的原始森林，难度系数是中忍考试时木叶死亡森林的数倍。如果想要完成在这种生存环境下的模拟任务，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硬战实力。
作为这个任务中的最终Boss，卡卡西当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么，开始吧。”
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宁次顿时如临大敌，八卦阵式迅速展于脚下，眼周青筋暴现，不敢有丝毫松懈。
手中握着的苦无稍一回旋后被别于腿侧，而宁次正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差点被自己喉咙里溢出来的血给呛死。卡卡西收起武器，几个呼吸间稳住了气息，闭上了稍稍有些用过头的写轮眼回过头来冲着林荫深处的某个地方不轻不重地说道：“日向宁次，合格。”
局势分析、作战策略、临场判断、危机处理，都过了，最后的应敌实战在卡卡西手里虽说是败了，但不代表失格。
毕竟这最后一场要考验的不是实力，而是悍不畏死。打从第一手开始便是招招致命的攻击，与此同时用于审讯中击溃犯人心理设防的凌厉杀意也是全开的，只为了营造出非死即生的氛围。如若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怯退，便是失格，无论输赢。
“卡卡西！你这家伙！” 对于卡卡西差点把自己的学生打进重症监护的行为，凯是始料未及的，然后就是气愤，“做过头了吧！”
说是下死手，但也是见好就收。是否有怯退之意，最终考官哪一个不是经验丰富到几个回合间便判断出来，然后收手宣布结果。怎么可能会像卡卡西那样非要分个输赢，还是毫不留情的刀刀见血，直逼人性命。
而被质问的某人也只是依旧笑得人畜无害，歪着脑袋无辜姿态做尽。
怎么说呢，就是想看这孩子能做到哪一步。
最后来看，还不错。
卡卡西再一次提过凯手里的果篮，慢悠悠地晃去了年轻人的病房。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收不住手了。”他弯着眼睛这么说着的时候依旧毫无诚意，一如当年那般俯身作势要亲手检查一番伤势，只是眼中却没了当年的凌厉，“让我来给你看看。”
当然，这些伤百分之八十都是他造成的，他能不清楚吗，还检查个什么？不过是敷衍敷衍，让自己的毫无诚意显得不那么毫无诚意。所以，这一次的触碰在摸到大腿根部的时候，便变了意味。虽说并无表面变化，但两人心中都有了异样。卡卡西面上不显，只是笑得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转移了话题：“宁次君，要吃苹果吗？”
后来卡卡西在佩因一战上查克拉使用透支第N次光荣地瘫在事后临时医院里动弹不得，凯提着果篮打算慰问一下自己多年老友时再一次在走廊里被人接过了探病这项工作。让后者站在原地不由得一阵思索，难道现在探病成了一种流行？
而这边的宁次却是在卡卡西的床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眼周青筋暴起，洞察力完虐卡卡西的白眼把后者从头看到了脚，别说是伤势，就连查克拉流动的速度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嗯，还可以。”年轻人平平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和当年卡卡西说的话一字不差。
“真是麻烦你了。”卡卡西在床上笑得无奈——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啊。
宁次扬起了唇角，在床边的椅上坐了下来，红色的欲望之果*在修长白皙的指间轻轻抛起。他拿起了一把刀，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笑意，看着卡卡西问道：“要吃苹果吗，卡卡西先生。”
[苹果，日本也称林檎。苹果的英文原指水果，后特指苹果。《圣经》中的善恶果只说是水果并未说明是什么水果，因为苹果的英文用法后来发生改变，所以后世人们有时也称苹果为善恶果，即欲望之果。文中两次提到苹果，个中意味，自行体会。]——苹果的英文竟然是lo的敏感字汇，我真是长见识了谢谢。
后记：
再后来，宁次和卡卡西提了两筐果篮一起过来慰问在医院漫长复健中的凯时，后者坐在轮椅上不由得确定了什么——果然，现下探病真的是个流行。
[这篇文章其实也可以叫做《论探病在木叶是如何流行的》，但我想提高点B格所以……至于两个都是性冷淡的人是如何分攻受的，嗯，大概是因为我对于年下攻的执念吧。另外邪教什么的，邪就邪吧，我已经放弃挣扎了。]
PS：
今天朋友对我说：穷就不要学别人写文章。
对此，我不禁想要反驳——我这是写文章吗？
当然。
这不是，这不过是把自己所YY的东西稍加修饰表述出来的并无技术含量的字与句的集合体而已。
然后我又不禁想道，贫穷能够阻止我YY吗？
当然。
它能。
它能使我满脑子除了饥饿再无其他。
所以，我要去干点什么让自己不会饿死在路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