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由（别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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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下沉，被强制性的，迅猛的。

 

 

 

海面之上的惨白月光一眨眼便消失在视线中，随即笼罩而来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涌自四面八方。

 

 

 

身体本能的压抑当时的暴走现在早已消耗殆尽，那么强悍的他，此刻却连变回蓝鲸本体都做不到，虚弱的面对体内的一个小小的术式束手无策。

 

 

 

不可以

 

 

 

不行

 

 

 

不能这样

 

 

 

不可以

 

 

 

会死的

 

 

 

怎么办

 

 

 

卡卡西会死的

 

 

 

不能死

 

 

 

该怎么办

 

 

 

绝对不能死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脑中叫嚣，歇斯底里般，慌张到几近崩溃。

 

 

 

不顾一切地调取着残存的力量疯狂地冲击着卡卡西的术式，过分的透支连肌肉都开始刺痛难忍，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然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在灵魂深处，低沉的，戏谑的，带着熟悉的冰冷嘲讽。

 

 

 

它说，小鬼，你需要力量吗？

 

 

 

卡卡西单膝跪在水面上呕血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瞬间的模糊，然后迅速逼迫着自己恢复意识。眼前的人有死了的也有伤了的，活着的并没有给下沉的尸体投去多余的目光，只是伺机进攻。而为首的也只是衣摆稍湿，站在战斗圈的外围冷眼旁观。

 

 

 

车轮战简直拖死人。

 

 

 

不过还是感谢这些各国精英全都自负的没有群起而诛之，不然卡卡西也是扛不住的。

 

 

 

果然，这种临时集成的队伍，成不了什么气候。各有各的立场，心思不一，各怀鬼胎。

 

 

 

而卡卡西也乐得如此，他也不是拼命，此刻要做的只是拖住这些人，五分钟就好。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有点扛不住了。

 

 

 

找到鸣人的时候本就已经是耗尽体力，现在要想拖着这些人，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放弃吧，旗木卡卡西。”那人在外围依然声音冰冷：“它逃不掉的。”

 

 

 

卡卡西侧身，堪堪躲过数十根角度刁钻的千本，眼前被血糊住了一片。等到那把短刃近到身前的时候，已经无力躲闪了。

 

 

 

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红，如同燃烧的海水，敌我不分地席卷而来。有那么一瞬间，卡卡西以为那是自己的血。接着他就知道了人们口中的红鲸究竟是怎样的姿态，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险些哭了出来。 

 

 

 

那只为了发泄不知为何的愤怒与怨恨，不惜为此耗费几十年的时间积存力量的鬼，是如何在已经爆发过一次后的短时间内再次冲破封印夺取主权的？

 

 

 

鸣人曾说自己像是个已然有了裂缝的瓶子，存放着稍有不慎便会爆裂开来的危险物品。但他也是血肉之躯，百年如一日的压制，身体早就已经破败不堪，愈发难以抵抗。最后，终有一天，他这个容器会彻底碎裂开来，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想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分析全部都戛然而止了。

 

 

 

无法再继续，不敢再继续。

 

 

 

所谓的逆天分析力此时此刻就像是个低级的笑话，终究还是败给了可怜的畏惧，就像是个无法宣布死讯的蹩脚医者。

 

 

 

瓶子碎了，卡卡西的瓶子，那么蓝得惊心动魄，那么灿烂如光似光，却摔得粉碎。

 

 

 

于是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那些为世人所畏惧的黑色灾厄全部都冲了出来。

 

 

 

他们僵硬地愣在了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本以为绝对安全的灾后半年期，突然卷土重来的死亡让所有人都心如死灰。

 

 

 

所有的翻天覆地全部都风平浪静了之后，卡卡西睁开了眼睛，头晕目眩之中仍能看见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碧如洗。身下是柔软的沙滩和温凉的海水，随着海风荡漾在耳边，轻抚着发丝，调皮地扑来再柔柔地退去，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他坐了起来，抬起手试图挡住过分灿烂的阳光，然后透过血肉，看见了红色的光，在青色的血管里流动着，遍至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破败的血肉之躯。

 

 

 

他放下手，散开了视线。

 

 

 

一望无际的海面，洒满金色的光芒，连绵不断的海岸线，时进时退。有海鸟贴着水面掠过，不远处的礁石如往常般无声的接受着浪潮的洗礼。

 

 

 

这一次，再不会出现一条金发的人鱼躲在那里满怀期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了。

 

 

 

然后早已在当年的撞击下坏死了泪腺的左眼，到底是流下了血色的液体，止也止不住。

 

 

 

卡卡西仍是住在这座岛上，无所事事地时候就沿着海岸线走，已经半年了，到底在奢望着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

 

 

 

无法说出口。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分析，分析在那种情况下，那条人鱼活着的几率有多少，却分析不出个所以然。

 

 

 

卡卡西不去想。

 

 

 

因为他想了上百个可能性，却都只是绕回了同一个答案。

 

 

 

瓶子碎了，碎在海里，找不回来了。

 

 

 

哪怕是碎了，也在最后把他完好无损地送到了岸边。

 

 

 

卡卡西停下了脚步，缓缓地阖上眼睛，仰起头轻颤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海风像个孩子淘气地拨乱了头发。光着脚踩在细软的砂上，海水反反复复地来来回回。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装满了各色的贝壳，咸湿的空气一如既往的令人不适。

 

 

 

潮水毫无预兆地涌了过来，漫过膝盖然后又快速褪去。卡卡西睁开眼睛，重新拾起脚步。

 

 

 

平整的沙滩上出现了不少贝壳，有海龟步履艰难地朝着退去的海岸线爬去，还有。

 

 

 

还有。

 

 

 

还有。

 

 

 

卡卡西停了下来。

 

 

 

“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还是没有动。

 

 

 

那边的海滩上，有一个全身赤裸的金发青年正试图站起来，又惊又喜地喊着他的名字，却跌倒了数次，像个初生的婴儿。

 

 

 

“卡卡西老师，我站不起来……”

 

 

 

委屈的样子，可怜地看着他，似乎是在埋怨对方眼看着自己摔跤却不过来帮忙。

 

 

 

卡卡西终于有反应了。

 

 

 

他脱着上衣径直走了过去，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了沙滩上的人，简单把后者的下半身围住，然后弯下腰来打横抱起，“半年期限三天前就过了，鸣人。”

 

 

 

被唤作鸣人的年轻人熟练地搂住了卡卡西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他的脸，一如既往的两手不老实，在后者裸露的上半身四处乱摸，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男人的名字，语气欢快的像个孩子：“卡卡西老师……卡卡西老师，卡卡西……”

 

 

 

“这次真的不要再离开我的身边了，卡卡西。”

 

 

 

他这么说着，声音轻得像阵风，卷起了男人的白色发丝。

 

 

 

而卡卡西一如当年那般收紧了臂弯，低声道：“不会的。”

 

 

 

“再也不会了。”

 

 

 

死也不会了。

 

 

 

番外：《交易完成》

 

 

 

卡卡西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教会了鸣人怎么穿衣服，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教会了鸣人怎么走路。第一次带他出海去临近的岛上赶集的时候，从未吃过拉面的人当时就沉迷于一乐的美味当中无法自拔，此后常常吵着要去。

 

 

 

虽然有了双腿，但还是依赖性的热衷于海水，夜里也会拖着卡卡西一起去泡水。在海里笑得像个孩子，游来游去乐此不疲。第一次有叫不出名字的鱼从他身边贴身游过的时候，紧张的不敢动弹，上了岸后还激动地摇着男人的胳膊兴奋的语无伦次。

 

 

 

有时也没有自己曾经不仅是条人鱼本体还是头蓝鲸的自觉，不能很好地控制力度。那天隔壁邻居修理船只的时候非要跑去看，一个用力过猛，掐断了水桶粗的船桅。回来的时候还委屈巴巴地抱怨：“我只是摸了摸，谁知道就断了……”对此，卡卡西也只能无奈叹气，然后赔钱。

 

 

 

总之就是一些关于水生动物陆栖适应期的事情。

 

 

 

当然，我知道你们想看的不是这些。

 

 

 

那就让我们来说说那天对于鸣人来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那只红色的鬼和鸣人做了个交易，在那种生死关头给出了自己残存的力量，而不是趁机冲破封印，撕碎他这个‘容器’。

 

 

 

至于鸣人为此付出的是什么，在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那只鬼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没有说，卡卡西不知道。卡卡西也没有问，没有问那条蓝色的鲸尾去了那里，没有问那只鬼是否还在体内，也没有问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鸣人不说，他就不问。

 

 

 

而前者也只是坐在男人的身边，抬头仰望着夜空的繁星点点，然后握紧了那只微凉的手，屋顶的风轻柔抚过每一寸肌肤。

 

 

 

“我啊，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它只是个被避之不及的有害物。”

 

 

 

“他们没能找到杀死它的方法，却找到了我，合适的容器。”

 

 

 

“于是想尽办法把它关在我的身体里面，然后远远地扔到海里。就像是把无法降解的垃圾密封进铁桶中然后深埋在土里般，任其愈演愈烈发酵成无药可救的毒，只是眼不见心不烦的自欺欺人而已。”

 

 

 

“几百年过去了，人们都忘记了，但是它忘不了，无时无刻不记在心中。就像是困在网里的鱼，却被遗忘在无边无际的海里数百年。于是为此怨恨着，憎恶着，愤怒着，无法原谅。”

 

 

 

“但是什么都有使用期限，我也有啊。”

 

 

 

鸣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点难以察觉的抖，卡卡西轻轻地回握了他的手，没说话。前者顿时灿烂一笑，直接扯过对方的上半身揽进自己怀里，抱得紧，略为低沉的声音随着月光一起不轻不重地洒在卡卡西的耳边。

 

 

 

他说，“我们做了个交易。”

 

 

 

“它要自由，我要你。”

 

 

 

 嗯......

 

 

 

我想，你们想看的大概也不是这些。那我们再来说说当卡卡西在数十年后的某天死了的时候，鸣人做了些什么。

 

 

 

他把卡卡西埋了，回家吃掉了被卡卡西藏起来的最后一包泡面，然后收拾好房间走到了海边。丝毫未曾老去的容颜在看见海的那一瞬间，如同风扫落叶般迅速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死气一片。

 

 

 

“为什么帮我？”海风吹得不太沉，鸣人沙哑了声音。

 

 

 

【你我，都是被遗忘的存在。】那声音没了尖锐的嘲讽之意，竟极难得的平添了一分哀凉，【你孤独了多久，我就孤独了多久。】

 

 

 

他抬目极力眺望远处的海域，“你不是最恨人类的吗。”

 

 

 

【我恨人类，但我不恨你。】所以竭尽全力去帮他救个人类，还给他人身。两个孤独的存在，一个终年被困不见天日，一个染了一身戾气被种族遗弃，同病相怜，彼此怨恨的同时又无法否认曾经一起熬过的数百年。

 

 

 

鸣人垂下眼帘笑了，“我也不恨你。”

 

 

 

“谢谢。”他这么说着，然后一步一步地往海里走去，最后被浪潮吞噬，没了踪迹。

 

 

 

后来海水红了几百公里，如同漂浮了一层火焰，熊熊燃烧了数夜方才消散。

 

 

 

人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回来了，鬼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一次，那只鬼再没了牵制。

 

 

 

【交易完成】

 

 

 

 

 

 

 

 

 

 

 

 

PS：

详解：

①鸣人的本体是蓝鲸，日常是人鱼形态，蓝鲸力量不变，体态更为灵活，所以人鱼平时基本都是以第二形态（本文中人鱼这一种族的设定）。本是温和的人鱼种族之一，却因体内封印的鬼戾气太重，从而自小被种族遗弃，无生物敢接近。

②所谓红鲸就是对应原著中的九尾，本文中是形态不明的红色的鬼，因为鸣人的本体是蓝鲸，所有被人们称为红鲸。数百年前被人类封印在某条人鱼体内（即鸣人），原因不明。当初没有彻底根除它的方法，考虑到即便在海中爆发，也能使影响最小化，毕竟海洋人口比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最终决定封印于人鱼体内。就像是把垃圾埋土里，把污水排进海中，治标不治本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③所谓的灾后半年期是研究追捕队的说法，此时鸣人极其虚弱。一方面来说，是因为鬼的力量几乎发泄殆尽，一方面来说鸣人自己的身体为了抑制暴走损耗极大，所以需要半年时间恢复。事实上鸣人平时基本使用不了鬼的力量，这一点和原著中有所不同。所以起先在反击白鲨群的时候吞掉了附近的渔民，只是个失误而已，本体太巨大了，而且长期已久也会受暴虐情绪的影响，一时没控制好自己。

 

 

 @昼友 已经更新完结了，抱歉这么久（跪）如果有跟我提过此文更新求@但我在这里没有@你的小天使，求你原谅我这么久才更的这篇真的不记得了，下次可以在评论里求@，这样我回去翻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了（最近记忆力真的不行了......）

 

这篇文有点意识流，设定和结局方面肯定会有不易理解的地方，但为了不破坏整篇文的氛围，所以在文中我没有过多的解释。但是小天使们可以随时问我，我会尽可能详细地解释。

 

到此，红鲸就结束了，感谢各位的观看，衷心感谢你们的喜欢，而且拖了这么久，还有对于人设的ooc以及背景的各方面矛盾，外加这个我自己看着都很#￥%的烂尾，也请多多包涵与见谅。

 

浮蓝、灰河、黑犬、红鲸，希望塑造出不同风格的鸣卡系列所以挑战了不同题材，此后还会有篇关于颜色的鸣卡中短篇，暂定为《白雨》，是类似于浮蓝的原著向基础。

 

最后，如果喜欢这篇文的话，真的很希望可以跟我说说话，有点寂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