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由（别惹我）

鹿丸的头脑到底有多出色，卡卡西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可是难免也会觉得，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实在是让人有些应付不来。

 

 

“我的头脑也不差的啊。”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正在一旁弯腰收拾文件的秘书小姐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是的，火影大人。”

 

 

简洁的回答官方得有些冷漠，厚重镜片后的漂亮眼睛里只有工作，不苟言笑的秘书长日常敷衍着火影大人闲暇时无聊之际的非工作交谈。

 

 

卡卡西摸了摸自己肚子上日渐松弛的肌肉，一如既往的懒散口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真心，“真是羡慕啊……”

 

 

卡卡西的头脑当然是优于常人，但相较前者那种千万人中都挑不出来一个的超200智商，他是望尘莫及的。如果说起初还能凭着岁月磨出来的经验和对人情世故的深刻认识给予对方在火影辅助之路上恰到好处的指点，那么现在，他就真的连那点优势都没有了。

 

 

毕竟，智商高的人，连学习能力都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想象的。

 

 

明明是命好使人废，可是这个人倒是没有荒废自己的天赋。

 

 

局势审视、战时策划、政事谋略、临危应变能力、敌我心理分析，已经全部都游刃有余了。

 

 卡卡西常常想，过慧易夭。这样绝顶聪明的人，会不会折寿。

 

“我都没什么要教他的了。”

 

卡卡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感慨又有点失落。

 

“不，火影大人，”秘书终于收拾好了桌角的那堆文件直起了腰，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您还有‘心性’这一点需要教予奈良先生。”

 

“这是智商给予不了的，那需要时间还有历练。”

 

心性啊。

 

卡卡西向后靠去，长叹了口气。

 

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等到鸣人上任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外交也好，内政也好，卡卡西想留个水到渠成的局势给自己的学生接手。毕竟那小子虽然有战斗智商也有临危直觉，群众感召力同样惊人的高，但政治这种复杂如深海暗流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困难了些。

 

所以，必须得有个比历代火影辅助都要出色的人来控局。

 

必须要出色，然后更出色。

 

卡卡西把赌注压在了奈良鹿丸的身上，三年来手把手地指导培养，不敢有丝毫差错。

 

与其说战后全面瘫痪的烂摊子让他头疼，不如说是对鹿丸的小心培养更让他费心。就像是对待格外珍贵的种苗，悉心栽培，不敢过多干预影响了对方的自主成长，也不敢走开太远怕对方长偏了枝杈。

 

不过还好，劳有所值。

 

“过了吗，火影大人。”鹿丸这么说着的时候，卡卡西翻阅文件的手顿了一下。

 

他抬头，眼前的年轻人扬起的唇角一扫平日里隐隐的散漫，略微有些锋芒毕露的味道。

 

真是难得。

 

“我倒是没想到雷影能让步这么多。”倒是没有正面回答，话中的意味也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他带回来的外交条约确实是出乎了卡卡西的预料，明明已经给予了最大的期望，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力。

 

这可是，第一次的独自出使。

 

是真的没想到。

 

“没让您失望吧。”问话的人放于身侧的手不自然地僵了僵，桌后的白发男人不着痕迹的瞥过。

 

这就是秘书所说的心性，果然还不稳啊。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倒是平平淡淡地说着绝对肯定的话。

 

这次的出使事关火、雷两国此后三年的军事来往，卡卡西在会议上表示全权扔给鹿丸负责的时候，就连身后的秘书和被提及的本人都愣了愣。没管高层们的异议，当天就把相关细节连同着自己的秘书都交给了对方。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鹿丸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出师前的最后考核。

 

看卡卡西的样子，大概是过了。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卡卡西抬起头来，弯起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说出口的话倒是让听着的人凝重了神色，“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了。”

 

鹿丸深深地弯下了腰：“是，六代目火影大人。”

 

这就意味着两者从此刻起便不再是指导者与实习者之间的关系了，而是火影与辅助者。

 

鹿丸进卡卡西的办公室很少敲门，他本人是说与其把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敲门这件事情上不如趁此喝口咖啡提高工作效率。也正是因为如此，也就只有他能常常看见白发的男人仰靠在椅子上头盖旧版《亲热天堂》偷闲睡得欢。

 

鹿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沙发上的毯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为前者盖上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对方就已经醒了，因为鹿丸此时的心里其实是想杀了自己的这个上司的，因为这个无良火影总是一脸无害地笑着说“我只是休息一下，太累了”然后在你心软的时候一天“休息”个十几二十回，更是天一黑就准点下班回家从不加点。

 

“还真是悠闲呐，火影大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放下厚厚的一摞文件后揉了揉胳膊上酸涩的肌肉。

 

卡卡西拿起公章弯起了眼睛：“因为有你在啊，帮了大忙。”

 

“鹿丸真是各方面都很能干呐～”无视着年龄毫无羞耻地拖着尾音，卡卡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让人容易误会的话，倒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可惜面前的是鹿丸不是大和也不是别的什么人，并不会因为卡卡西暧昧不清的赞赏奉承慌神或是语无伦次，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盖章确认每一份文件都被通过，说出口的话淡的没什么味道，话语中的意味倒是毫不退让地反咬了一口：

 

“火影大人要不要试一试我别的方面的能干程度。”

 

卡卡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所以说，和这样的人相处真的是让他应付不来。

 

一眼就看穿他带有恶劣性质的双关话语只是为了扰乱对方然后岔开话题，所以一点都不上钩，反而以更加露骨的双关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譬如说哪方面？”僵在脸上的笑容迅速放松开来，好歹是个单身多年纵观色情小说的老前辈，不相信自己会被年轻后辈的Dirty Joke噎到没话说。论厚脸皮，他还是有自信的。

 

然后鹿丸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他方才审过的文件粗粗地检查着。就在卡卡西以为面前的年轻人已经没办法脸不红心不跳地接过话的时候，只见对方抬起视线直直地看向他，然后说：“譬如说，腰部肌肉方面。”

 

卡卡西这次是真的僵住了，直到对方道过然后开门出去都没能缓过来。

 

啊，这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吗，都这么开放了？他以前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会被花街的姐姐们的一句话尴尬羞涩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年轻的辅助者啊，”卡卡西看着那边忙得头也不抬的鹿丸，支着下巴感叹道：“你父亲还是28岁才正式就任的。”

 

“没办法，总得在鸣人上任之前把路都给仔仔细细地摸熟了。”埋首于一堆文件中的男人看也没看瘫在沙发上的剥削阶级，懒散的口气依然让人提不起干劲，“也不枉费火影大人你这么苦心栽培。”

 

“叫我卡卡西就行了，都说了多少遍……”白发的男人依旧不习惯被人正式地唤作“火影大人”，抓住空隙就去纠正，“不过鸣人上任后，大概就有你受的了吧。”

 

“但是在此之前，鸣人的火影实习期不是还得在你这里毕业吗。”

 

鹿丸的一句话顿时让卡卡西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还是加把劲吧……”

 

“不过说起来，鸣人还真是幸福呐，”卡卡西换了个躺着的姿势，“有我们两个给他操心。”

 

“羡慕了？”

 

“羡慕了。”

 

“羡慕什么，”文件翻得哗哗的男人瞥了眼那边躺着的人，“你有我就够了。”

 

卡卡西弯起了眼睛，具体笑成了什么样子，因为面罩遮得严严实实，隐在暗处的暗部也看不见。

 

“是啊，你这么可靠。”

 

 

 

后记：

 

又一个三年。

 

“你们两个就把我当傻子吧大坏蛋！”鸣人站在办公桌上手里攥着挂在电风扇上的文件捆绑绳：“信不信我死给你们看！”

 

“鸣人，你要是敢把理好的文件给踢倒了，你将会见识到什么才是终极加班。”鹿丸吐了口烟，一旁的卡卡西躺在沙发上完全没有睁眼的意思。

 

“还有，我爱罗要来了。”

 

然后桌上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抹掉了脸上的鼻涕眼泪笨拙地爬了下来，到底还是踢翻了桌上摞得山高的文件。漂亮的秘书小姐为我爱罗推开门的时候，后者看见的就是七代目火影候补人挂在辅助者的身上哭着求着表示要当他的木叶一日行伴游，而六代目火影躺在沙发上睡得死沉。

 

“请稍等，风影大人……”秘书推了推镜框，笑得彬彬有礼，额角略微暴起的青筋倒是暴露了些什么，本来想请红发的男人先在沙发上坐一下，然而余光瞥过去的时候立马改了口：“让我们去隔壁的接待室吧。”

 

我爱罗表示理解，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终于反应过来的火影候补像只大型犬一样欢呼着扑了过来：“我爱罗！”

 

鹿丸靠在桌沿，看着终于安静下来的办公室，长长地吐了口烟。

 

卡卡西终于不再装死了，“鸣人就拜托你了，鹿丸。”

 

“别想闪人，他还没上任。”

 

“……我已经老了。”

 

“鸣人需要你。”

 

“他有你就够了。”

 

“……我需要你。”

 

卡卡西坐了起来，看着桌边满脸疲惫又无奈的男人一如当年那般笑弯了眼睛。

 

“嘛，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PS：

①文章题目取自陈珊妮歌曲《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中的歌词：“你在期待命好使人废，还是坚持厄运不服输。”

②后记为隐鸣我。

③鹿丸和卡卡西之间的感觉比较难抓，不好点明了细写，私心觉得还是这种状态比较不会破坏全文的氛围。

④鸣人果然是团宠。

⑤感觉火影时期的卡卡西更加不良大叔且漫不经心了。

⑥查百科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鸣人上任之后，纲手竟然把静音都给派回来辅佐鸣人，真的是团宠无疑了。

⑦这才是真正的极圈，堪比一尾X九尾的极圈。